易遂了然地看着他，神疲惫地靠着椅背，双手交叉放在上，转首看向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

        他缓声说，“孔翎死于去年十月。颈癌。”

        他看不见对面人的表，只是负责说完他要说的一切，“桌上的这一份，是她过往的全资料。我想她没告诉过你，但是作为……她最后一个的人，你应该知。”

        易遂闭上，言尽于此，“她的墓里，只埋了一件东西――”

        “你手上的，这枚戒指的另一半。”

        ***

        他不知他是怎么样回到了家。

        那个他曾义无反顾离开的，他们的家。

        输密码的手没有一刻停顿，仿佛他阔别此的岁月里，已演练过无数次归来的场面。

        尘封的房间，扑面而来的闷。

        他其实到这一刻都不能相信，孔翎已经不在了。

        玄关的灯，他手指在上面停顿再三，了好多次，却怎么也使不力气似的。

        许久，门终于打开。

        他走来，茫然地回，看向被温灯光照亮的家。

        卧室门还半开着，好像一刻，就会有她从门里快地跑来，蹦到他上，勾着他的脖对他笑――

        “老公，我想你一天啦。”

        他走卧室，卧室空无一人。

        他想，那或许在厨房。

        她在炖汤，或者炒菜，一面怕胖，一面又要晚上好吃的给他。

        可是厨房是冰冷的，没有丝毫烟火气，只有理台上，放着的七袋，早已烂掉发的，滋生小飞虫在环绕的，橙。

        他几乎是双颤抖地走厨房，在理台旁的冰箱上，贴着几张已经卷边的便签纸。

        还有一张，略有褪的照片。

        照片上，他小心地护在她边，一脸无奈地扶着她的手，几乎要维持不住自己冷然的一张俊脸，而她坐在粉红的摇摇车上，像模像样地扶着肚，眉间笑得满是肆意。

        他们真的像一对，即将迎来的结晶的夫妻。

        便签上面是孔翎的字迹，他知，这是她离开前，最后留给他的话。

        他越想努力睁，却越不到。

        手指颤抖着却不敢碰到那几张便签。

        他不知为什么，他怕这一切被他破坏了原样，就再也没有了。

        有珠滴落在地面上，泪让位置，他才终于看清她写了些什么――

        “里说，什么都会过期的。”

        “我想不会。”

        “起码，不会。”

        “我要走了，这些橙，我看它们最后一的时候，还是新鲜饱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