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思罗机场的气味和往事一起扑面而来，真是令人措手不及。

收线前，森清澄认真问她：“Miko酱，这位安迪阿姨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玻璃楼看上去十分摩登，大概每座大都市都长着一张相似的脸，林谧竟然再一次想到敦，想到敦的金丝雀码。

她闭上，忍不住深深呼，脑海里慢慢响起来自回忆里的声音，那是她一贯喜的英音，绪饱满，音节、顿挫、呼无一不清晰：

“想订周周一的机票。”

NowImaywitherintothetruth（现在我可枯萎真理）”

昏昏沉沉，浑浑噩噩。

“Thetruthis……

林谧嗯了一声，又说：“也不是那么重要。你也不要太累了，清澄君。”

东京到敦，六千英里，十三小时航程，九小时秋冬时差。

她的脸倒映在窗上，边影影绰绰，酒吧里的说笑声漏耳朵，而她早已收敛了一贯的温和笑意，眉目惨淡，只剩空白。

“嗯……”森清澄沉片刻，“对不起，Miko酱，我想陪你过圣诞和跨年的话，我现在必须加快工作程。”

“我才没有喝很多……还有……”林谧声音低了来，“正打算告诉你，我有位安迪阿姨过世了，我得去趟敦参加葬礼。”

停机，舱。

“Miko酱一定喝了很多酒对不对？”森清澄又想揶揄她，林谧忽然觉得轻松了一。

“我知。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去。”

“Thoughleavesaremany,therootisone（纵然树叶繁多，但树唯一）

这个机场，从最初的空军基地发展至今七十年，已成为全欧洲最繁忙的机场，接待着九十多个国家地区、一百八十多个目的地的乘客。这也曾经是林谧最熟悉的机场，在这里送别她的朋友，送别她的家人，也最终告别了在敦生活的那个林谧，告别了那个年少的林谧。

throughallthelyingdaysofmyyouth（穿过我的青所有说谎的日）

“什么时候？”森清澄那端敲键盘的声音停了来。

取完行李，停脚步，她拿手机，熟练换上O2的sim卡，一时怔忪，这个程仿佛不过是学生时期每次结束假期之后返校一样。

那是最后一次他为她念诗。候机休息室里的灯光，夕阳西沉的余晖，之无味的最后一餐，冷峻的脸，深刻的眉，低沉的声音……

订票，请假，整理行李。林谧有条不紊地理好行前的事务，带着笑脸答应同事要带伴手礼回来，却在搭机时开始恍惚了起来。

Iswayedmyleavesandflowersinthesun（在阳光我抖落叶与花）

直到森清澄的电话来，林谧才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