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如何，祝云深重复了半晌亦不曾想到该说甚，气力又不敌她，并未推搡几，那铁打的锁链便扣在了他颈间。既重且沉，寒凉刺骨，好似沾染了太多血腥气，以致煞气如刀。

他将唇咬得鲜血淋漓，又凭借着疼痛捱过去这阵眩晕，阖着眸息，再摸索着去系上被宿解开的衣带。动作间拉扯到腕间鞭伤，让他指尖颤个不止。

并非好心，让看守此地的暗卫领祝云深去刑房，她唤人拿来了项圈、铁链，乃是用以当门犬的辱人什。

顺着她的拉扯偏过去，祝云深除却起初嗤了一声，便沉默不语了，半句话也无有再与她多讲过，低垂着鸦睫，眉疲惫。

待到他着手脚撑起，再垂着了半晌，方才缓过气来。而宿言辞刻薄，最清楚往哪儿伤他，诸如尊卑理，抑或人世态，再便是那样不堪耳之言，一字不漏的落他耳中。

任凭宿再怎般戏，也好似个木，全然不予她反应。

“您是何用意，晚辈又怎能得知。”佯装不解的将话抵回去，宿又举止轻薄的捻起他一缕墨发，在指间缠绕住，明知故问，“若非恶心您，那便是来恶心晚辈的么？”

而宿见状更是作势要牵着他往前，眸底戏谑，“好个丧家犬，虽不似旁的牲畜好

他皱眉侧首，避开宿在他颈间连的指尖。

迫得人羞愤死，无地自容。

宿说，“好个丧家犬！”

不轻，也知晓他养尊优惯了矜贵，却想不到竟是贵至此。她见并未伤到肋骨，方才又拍了拍祝云深的面颊，“您这是起不来了？”

“祝侍郎躲甚？”她轻嗤一声，扯了扯那锁链，听得碰撞声响丁零当啷，唇角笑意愈甚，“怎的？还怕我动甚歪心思不成？”

宿没了兴致，便唤，“来人。”

“皆言祝长安为玉郎，殊不知您这肉却不逞多让。”宿将那狗枷用指尖挑起，瞧着他哪怕不堪至此也不减俊逸的面容，又懒懒松手，由着它不轻不重的砸落去，愈衬肤，“呦。这不过一，您上倒红了一片，倒是比女儿家还要些。”

因着方才答应允他着衣遮羞，此刻宿便不曾拦，只百无聊赖的等着。可见他着实缓慢，宿又轻辱地用脚尖在他腰侧碰了碰，“磨磨蹭蹭。祝侍郎以往那自花街柳巷里传来的名声，难不成都是虚言？”

“啧，您是要在这地上待到晚辈没了耐？”宿抬脚用履尖在他脊背上不轻不重的压了一，便见他一晃，摇摇坠，“天凉，倘若您自个儿心里有些数，还是莫要拖延为好。”

抚过祝云深颈间那片泛着红的肌理，她眸略深。

祝云深待看见她手里拿的东西，霎时便面无血起来，他启唇骂，可翕动着双唇半晌，又颓然咽那险些的詈词，只着无用功抬手推开她，不允其得逞，“你不能……不能……”

“咔哒”一声，倒也清脆好听。

他苍白着面，虚汗又将衣衫浸透，愈发浑狼狈，再此刻气的说着话，连眸底冷嘲都显几分势弱，“年纪轻轻，竟不知是瞎还是盲。我若有意拖延，又何必这番作态来、来恶心我自个儿？”

祝云深着实无力反驳宿这句话了，只勉掀眸看向她，目讥诮。

目光落在那铁链上，祝云深苍白着面眸底木然，又似有些自嘲，形容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