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秋夜深，重月寒衣衫增。

成善法师为他所言怔愣，随即觉得饶有兴致，“为何有此疑惑？”

小和尚红脸，“但求开示。”

竺寒双手合十抬，依旧是那般虔诚地仰望，大殿正中佛像双手作金刚拳，持智拳印。成善法师去后，他跪，对佛问：“观澄度不了恶鬼五通，地藏王菩萨度不了泥犁厉鬼。小僧尚且不懂小，何以堪重任大世人？更谈何‘度化’一说？”

夜里，躺在新换的棉被中，仍是端正规矩的姿势，鲜有的想起那个坏姑娘。仿佛被里又有阴风上涌，还会化成浑冰凉的婀娜人，捧着自己光溜溜的，说他是她的宝贝……

他甚至不知，要到何去找她。

小和尚暗中起疑许久，还是打开了净瓶，确定里面空无一，心却是平静怡然。

“小皆是迷惘虚妄，能得佛祖指示大，是大智慧。”

哪个问题，小和尚仍旧偷偷记得。是那句她曾说着实想知，且他也好奇的“不喜”，他还未作答。可且先不论他尚未悟答案，即便悟来了，也无人来要这个“解”。

那声音染上秋夜的凄凉，“你去了哪？也应教我知，现安好否……”

1.醧（yù）忘台：孟婆的“办公台”。

小和尚失了规矩姿势，侧卧蜷缩起来，被扭乱，他只觉得心莫名有阵阵钝痛。

3.金刚拳和智拳印，是佛手的一种姿态。直接搜索“智拳印”看图片，文字形容太麻烦。

师父时常询问课业，譬如最近在开悟什么。问到竺寒，他又皱眉，神满是认真：“何为喜。”

老和尚答的很快：“是小。”

阿阴不睬他，佛祖也不睬他，小和尚心事复杂，还要为一个不喜的答案而挠心。

没有别的不告而辞，让“久别重逢”四个字充满遥远与奢盼。

隐忍许久，终是发小兽般的哽咽，瓮声：“喜的。”

他宛如被抛弃的那个，阴摩罗鬼抛之，佛祖弃之。心无安，偶有阵痛，这秋未免太凉太长，小和尚实在难挨。

“观澄未识得小，如何懂大？”

心叹：这一年的秋，也太过漫长。

房中，莫名地叹了气，倒觉得有些空落落的。

“师父只讲过大，是佛祖之大，僧侣，世人。因而佛祖度化僧侣，僧侣度化世人。可人与人之间的，又怎算作？”

她实是坏的，只字不留便走，无论现是否安稳，也不告知于他一声，真真叫个冷漠脆。她是否忘记，还有问题问了自己没得回复，她便一也不想知了吗？

要庆幸现再无旁人，成善面不悦，“你可是山动？”

提了院中的扫帚，归拢满地落枫，只觉得比起初回般若寺那日，地上叶愈加的厚。

盛唐篇·竺寒（拾肆）

有云：应识一切心识如幻，应知世间诸行如梦。

这次，佛祖没有现。既未苛责于他，也没有开示他的诘问。竺寒心里担忧，难是他最近没有潜心礼佛，佛祖都已不理会他。思及此，又莫名低落。

2.泥犁：梵语音译，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