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过绝不诓我，惯是个坏透的。”

“嗯。”不知他语中何意，阿阴草草应声。

“阴司有些事，继续睡罢。”

夜深之后，竺寒最后一个离开大殿的人，和背都坐的有些僵，手也写的甚是酸麻。成智叫住了竺寒，目光深深看他一，然后问：“观澄，可还记得最末一句？”

他现日日在大殿忙于译事宜。有路过的小僧嘴里念叨，腌臜话了耳。成智没多说什么，只暗暗责罚了那嘴碎的小僧。这西明寺里真真没人愿意同竺寒讲话了，甚至有胆大的，暗地里还要住持偏心师弟的弟。

“阿弥陀佛，歇罢。”

“好阿阴，该睡了。”

诚然他曾经亦是一心借假修真，可直到如今，二十年的修习如同梦幻泡影，终成虚妄。何为真，何为假，他许是痴了，只觉得膝卧着个实实在在的人便是真。

“……”

在心里告诫自己：所想、所说、所，皆随心。

是，而非近日阅的。

竺寒了然，成智是在提醒自己，中心不过那句耳熟能详的佛偈：凡有所相，皆是虚妄。暗示他世间无常万，都是空乏假象，莫要执着。

“好……”

成智慈目而笑，神富深意，懂得何为到即止。

阿阴连忙爬起来，同他对视，“你这是何意，便是今夜同我翻起旧账来？”

小和尚放了经书，满无辜，“有吗？”

同样冰凉的唇贴上，小和尚有些皱眉，被阿阴抚平开来，搂住腰。

次日，长安城不知从哪里兴起了传言，西明寺有僧人破戒，与女偷，实在是理法不容。作之言一传十，十传百，不半日就飘到了西明寺住持成智耳中。

今夜，阿阴迟迟未到。

见他现这幅样，阿阴只觉得心里扑通扑通地，默默帮他拾起了经书，递到面前。

后来几日，阿阴夜夜都来的晚，许是遇上棘手的事，每每黑漆漆之时看她一，都觉得有些疲态。但她不说，小和尚也不问，只

“我至今记得上次你对我说的话，你还说，要给我讲故事。”

小和尚怔怔地，“是，师伯。”

“嗯……”

不知几时，侧传来一阵凉意，竺寒茫然睁，见是熟悉的面庞，放心来。

“……”他自然知，恭敬从善地回答：“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可是再没讲过，阿阴诓我。”

把人揽到怀里，有些冰，“怎的这么晚才来，外面好寒……唔……”

忽的，男声开打破室宁静：“师兄给我的书信中讲到，盂兰村又办了傩祭。”

“嗯？”

“你继续看。”

成善圆寂之前，给成智修了最后一封书信，通篇离不开对竺寒的厚望与担忧。成智倒不如师弟这般“执拗”，却也为漫天谣言忍不住开，拨他几句。若竺寒此番走不来，那便是释迦摩尼转世也拦不住他一心要俗人。若走的来，不负成善心意也是再好不过。只要快些，毕竟成智自知，现已逾古稀，天命几近走到末尾……

是了，成善是成智的师弟，几十年前留在了般若寺直至前些日圆寂。而成智的佛法造化更加深，持的是长安西明寺。

……

注疏，那认真模样，教阿阴不忍打断。

但这无碍，坐在桌前，板立得很直。提笔许久，最终心疏解许多，释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