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给他可以再度拥有的希望，再戳破这种希望。

        她是妹妹。

        百川的心猛地了，仿佛一个已经在冰窟中冻了许久的人，忽然被人一把拉了上来，还在他的边生起了篝火，意自血中淌至全，让他几乎要被冻住的呼都在这一瞬得到了缓和。可是，随即，在想到她是自己妹妹的瞬间，如同寒风乍起，他又被卷起扔了那个冰窟里，浑上的血都一凉得彻底。

        血腥味自他中弥漫，微笑抿起的双唇侧，是尖被牙齿死死咬破，用以提醒主人，一定要记得这个事实。

        不就好了。

        少女像是半不知他心短短一刹的痛苦挣扎，她依旧保持着侧仰着脸看向他的姿势，只是笑意渐渐从她中消失，百川的心再一次无法逃避地揪了起来。

        是妹妹。

        她的小小要求，他怎么能不满足？只是隔着石屏在外面守着她泡浴罢了，他不会越界的。

        好总是短暂的，这大约便是人总会留恋好的原因。

        她好不容易才对着他再次展的笑容，在消失。

        明明一再提醒自己，前的少女是他的妹妹，任何妄念都是不应该的，任何一次让步都可能带来崩塌的后果。可年轻的男人依旧清醒着沉沦了去，温柔的笑容，“没什么不方便的。”

        理智上，百川知自己不该答应她这件事。她此刻的状态不适合泡在温的池中，而他此刻的状态也不适合在池外守着她。因为，客栈中那一墙之隔的冷，没有能浇灭他对她的渴望；回来后她这几日的疏离，也不能阻挡他时不时想要靠近她的念；当初放开她手的那一幕，和得知她是他妹妹的那一晚，交织成连日来不断令他惊醒的噩梦；而在另一些他不愿醒来的旖梦中，她却一直是上一刻那巧笑嫣兮的模样，于是他明明知是梦，却总希望自己不要醒来。

        发生的事不可能当完全没有发生，已有的记忆更不可能假装不存在。如果有人相约要到相忘，那不过是自欺欺人。

        这也是她正打算的事。

        他到底在开心什么？！

        可现在，不是梦。

        大概是没有得到他的及时回应，少女脸上泛起丝丝失望，而后便再一次挂上那副让他无比抗拒的客套面，语气也淡了来，“你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兰珊忽然笑了笑，眸闪动着些许微光，像是于阳渐渐化冻的一池，每一波澜都这样柔和多，令人只要看一，就再也移不开目光。她又对他说，“不然，你还像我第一回去时那样，在石屏外陪着我，不就好了。”

        她是他的妹妹啊！是妹妹啊！

        所以，他更不需要醒来了。

        对一个觉自己已经一无所有的人，最残忍的事是什么呢？

        他甚至开始羞愧于自己刚刚一瞬的喜。

        轻轻松松四个字，却令百川犹如被判斩立决的死囚犯一瞬之间得到了赦免，他那颗在一起痛苦紧缩的心脏，就这么被轻巧地铺展熨帖开来，仿佛一张沉甸甸脏兮兮写满秘密的破旧羊纸，在瞬间被这句话中轻盈淌的亲密与自然洗涤过滤后，仿佛蜕变回了崭新如初的模样。

        自从山归来后，少女对他的态度是肉可见的疏离和淡漠，虽然也会同他说话，但这样专门对他一人绽放的笑容，却是再没有过的。更多的时候，她是在看着青宇或凌若谷时才会笑意，而那着笑意的目光连到他上时，就会隐没不见。更别提此刻，她这样笑着对他说话了。

这疼痛毫无用，因为她知，自己还会继续对他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