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墙青瓦，沿着墙角长了一片苔藓，娘站在院门，见门前台阶似是被洗刷过，渍还没透。门面的漆都掉了，但两侧贴着新簇的对联，红彤彤的倒有几分喜庆。这还是岁除那晚她和大哥尤文扬亲手贴的呢。

娘努努嘴：“再忙也没娘您忙，忙着给别人衣裳，连我来都没看见。”她说话酸溜溜的，拿起衣裳端详，发现是男的样式，遂更加不满了，“给我爹的？就他那负心汉，不您对他那么好。”

“别胡说，他是你亲爹，哪儿有女儿这么说父亲不是的。”俞如眉嗔怪一句，对娘的言不逊习以为常，叹：“他的衣裳哪儿轮得到我，这是给你哥的，开了给他件新衫，不然他和同窗门踏青，老穿那儿旧青布袍不好。”

上元灯节的前一日，尤府该应酬的也应酬得差不多了，娘瞅了个空摆脱还在前厅招呼少许宾客的王金桂，去到她娘俞如眉的院。

娘

提起这段跟谢安平的孽缘，还要从上元灯节之前的那日说起。

小院在整个府邸的旮旯偏角，原是王家人住的院，拨给俞如眉后也没怎修葺，王金桂不肯遣丫鬟过来伺候，只留一个脚不大方便的使妇人，叫王嫂，照看着俞如眉的生活。

娘推开虚掩的院门，喊了一声：“娘。”

打帘去，娘一就看见俞如眉在窗边针线，许是得久了，俞如眉睛有些酸，都还溢泪来，就拿手帕了角。

疼她：“一天不练也没甚，我同她讲。快屋去，咱们吃饭。”

果然，饭间王金桂念叨了几句，好在都被尤思仁挡了回去。用过晚饭娘就回了阁楼，赶紧让樱桃备洗浴。

☆、第四章国监茶摊惊魂

“王嫂。”娘跟她打过招呼，直接了里屋。

打发走了贴伺候的丫鬟，娘宽衣解带坐浴桶之中，只见她上遍布痕，红紫交加看起来目惊心。汽氤氤，蒙在娘的睛上形成一层薄雾，长睫微动，一滴晶莹便落来掉里面，混为一。

王嫂在院里择菜，见到娘笑：“姑娘来了，你娘在屋里呢。你先去坐，我去烧沏茶。”她说罢撑着膝盖费力站起来，把手在围裙上揩了揩，一瘸一拐了小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问酒叔的节在哪里！这篇文就是这个调调了！╭(╯3╰)╮小侯爷吆喝：走过路过收藏一个哟~

娘过去抢走她手里的东西：“您又瞒着我在这儿这些，还想不想要睛了！”

娘的大哥尤文扬打小就念书念得好，王文渊到了开蒙的年纪，是专门请了先生来家里教授，尤文扬却是自己去外的私塾上学。后来王文渊换了十几个先生都没学个名堂，王金桂又想他国监，扭着尤思仁去求人走后门。但尤文扬竟一声不吭考了国监，而且尤思仁居然都不知，还是同僚告诉他才晓得的。所以就说各人有各命，王金桂再红也没用，有钱又怎样？照样没人家俞如眉儿女双全还争气。

洗掉洗掉，把那恶心禽兽的气味通通洗掉……

俞如眉手中一空，扬眉一看是女儿，顿时喜的表：“娘多久来的？前不忙了？”

她使劲洗上，把肤搓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