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因为他不愿提起伤心事还是觉得这种事说来丢人，说了两句谢安平就不肯再说了，重新把脸转过去，重重哼：“其他的不记得了！不许再问！”

娘一听立即否认：“胡说八！爷别信这些，反正妾才不相信什么厉鬼投胎的说法，您也别往心里去。”

谢安平拿手指扣着破碎的小袄，怅惘地吐气：“那年我回到府里，正赶上老爷殡。我走失的这几个月，爷爷都急病了，没多久就过世了，我连他老人家最后一面都没见上……，若不是我当时不懂事非要寿，就不会吃醉酒被人绑府去，更不会害爷爷生病。我生的时候母亲难产，十岁寿又连累爷爷害病……爷晓得外人都在背后怎么说爷，中元节的厉鬼投胎嘛，哼，爷就是鬼怎么着！”

“因为没有那件袄，爷就活不成了。”

“爷，”娘哒哒把靠上去，隔着被挨上那个像脑袋的形状，采用了迂回的战术，“要不您给妾说说，为什么那么喜那件儿小袄呀？”

谢安平终于释怀了一，没刚才那么闷气了，嘿嘿笑：“，只有你对爷最好。”

最后一回就算了，他要是还这么不知好歹，她就以后都不理他了！他咋咋的，撕破脸就撕破脸，一拍两散拉倒！

娘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心想这厮还被拐过？他说是小时候的事儿对吧？那他是怎么逃回来的？

因着过节，小厨房备的是一桌齐整酒肴果菜，玉壶贮满香醪。娘想起谢安平说的寿喝醉酒被绑票，猜他现在应该不想喝酒，于是端开酒壶把寿面推过去。

谢安平徐徐开，却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倒让娘一怔。她认真凝视了他一阵，发觉他的表类似“往事不堪回首但你居然还要问真是不懂事”的复杂交织。

娘笑地说话，谢安平睛里噼里啪啦

谢安平闷闷不乐：“爷曾经……被人贩绑走过，在外面漂泊了近半年才又回到京城。那年冬天大雪，我衣裳单薄饥寒交迫，差要冻死在雪中……幸好有这件袄抵御风寒，不然爷早没命了，它是爷的救命恩人。”

谢安平的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转又生龙活虎活蹦乱了，先是缠着娘要她拿新披氅来试，然后又把那堆破袄碎布给她，让她重新补好。娘唯唯诺诺，生怕岔又惹到这厮，好不容易安抚了他，她让香槐把酒菜端上来给谢安平吃。

娘亲地依偎上去，心想外人真是小看谢安平了，这厮哪里是厉鬼啊，他比鬼厉害多了好吗？他是天底独一无二的煞星王！

被角掀开了，谢安平把脑袋来，黑沉沉的眸定定盯着她。

“就算不寿，寿面还是吃一碗意思一的，讨个长命百岁的好意。”

尽有满肚疑问，但他都已经说了不许再提，娘也不敢再提这茬，于是奉承：“爷吉人自有天相，菩萨保佑着呢。常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爷小时候经历过了磨难，以后一辈都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她贴着他耳朵说话，呵气如兰把他耳都红了。

娘又开始发麻，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脸上的笑容肯定很僵：“爷要是不想说就算了……”

“那当然了，因为爷在妾心中是独一无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