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白雪映衬得天仍亮，娘批了件素斗篷，捧着梅花铜手炉，带上黄莺去了商怜薇那里。

“姑娘当心脚。”黄莺扶着娘走过院，直接来到屋前。房门没关，虚着一条，里面黑咕隆咚的。

但娘还真想听听商怜薇要说什么，四姑娘现在大概已经是穷途末路了吧？不是都说鸟之将亡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没准儿商怜薇是良心发现了呢。尽觉得这种可能不大，不过娘转念一想反正她跟谢安平也闹翻了，再没什么顾忌，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去就去呗！

而且，再也不要跟谢安平扯上任何关系。

谢安平从小被纵惯了，家里长辈都不敢这么过分地骂他，而且他都已经低声气哄人了，她却怎么还在无理取闹？他沉脸，咬着牙威胁：“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娘抓起兔袄砸他：“叫你没听清楚吗？！啊――”

落雪了。

，我再也不要看见你！”

冷冷清清的小院儿，四周萧瑟，连地上的积雪都没扫净，一也不像侯府小的住所。

娘伸手推开门，一凛冽冷风钻来，竟比屋外还要寒上几分。黄莺禁不住抱紧手臂打了个颤：“咝……怎么没烧地龙？”

初冬的第一场雪就得很大，天地间一片银白，屋檐也结了冰棱。自从那日两人闹过矛盾，谢安平一走了之就没回过侯府，至今都已经大半月了，娘本不关心他去了哪里正在什么，更不在乎他是死是活。她一直悄悄忙活着自己的事，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她是一刻也不想在侯府待去。

娘兀自哭了半宿，睛都哭疼了，最后在榻上昏昏沉沉睡去。

“你……哼！”

娘纳闷商怜薇为什么要请她过去，俩人上回已经彻底撕破脸闹翻了，应该老死不相往来才是，莫名其妙吃什么酒啊。黄莺也直觉不该去，对娘说：“姑娘别答应，就说雪天地不好走路，去不了了。”

于是她答允：“行，香槐你去回个话，就说我晚过去。还有，把绿竹叫来，悄悄的。”

谢安平脸上挂不住了，紧拳狠狠一甩袖，转撂帘大步走人，把娘一个人扔在了屋里。

谢主给商怜薇定了门亲事，对方是个鳏夫，原夫人早逝，留一双儿女，商怜薇这回过去是续弦，给人当后妈的。别看这门亲事不怎么样，但这鳏夫是生意的，家境殷实，若不是看在以前商家的面上，恐怕连看也不会看商怜薇一。俩人亲事刚定来就选了当月的婚期，原因是这男人的生意都在西北，年关将近，他得赶紧回老家照看生意去，他可等不及明年再来京城迎娶商怜薇，跑来跑去折腾不说，光银就要耗掉一大笔，人家可是明的生意人！所以一切从简，商怜薇很快就要嫁了，就在本月底。

一定要走，走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姨娘，”香槐从外来，肩落了一层雪花，她拍拍衣裳，走到炭炉前烘手，：“四姑娘请您今天去她那里吃酒，您去不去？”

商怜薇独自坐在那里，面前摆了一桌酒菜，她自斟一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