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女孩儿，虽然还不太明白父亲和继母之间的这种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她知这是他们表达喜对方的一种方式。果儿觉得自己很喜他们之间的这种亲昵。夕阳金光里靠窗静静相拥的那对侧影，让她看了很是震撼，却又十分安心。她觉得她一辈大概也不会忘记当时看到的那一幕。

“外这天黑压压的，风得还寒嗖嗖的。记得去年这会儿已经脱了袄能穿夹衫了，如今却还要燃着炉。今来得，可真晚……”

待得晚些。

然后几天后，她知继母怀孕了。她更是兴。甚至连梦都梦到了往后的一家人。她有一个英俊伟岸的父亲、温柔丽的继母，还有个可的弟弟。她和他们一起就这样快活地生活在一起。

可是很快，她就发现，随了那个云南公主的到来，父母之间的这种默契和亲昵就渐渐地消失了。父亲沉默了，晚上回得更晚，在继母面前，

屋里虽有一扇大屏风立着，却也挡不住她的视线。原来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他连上的朝服也没换掉，正和继母一倚靠在那排雕花西楹窗前。窗开着，帘半卷，漏一片金红的夕照。他正低在亲吻她，继母则柔顺地靠在他的怀里，仰着脸。她仿佛闭着睛，一双手也亲密地环抱住他的腰。

她过了年八岁了。虽还无法完全理解大人的世界，但这段日以来，却也觉来了，父亲和继母之间，好像真的了问题。

果儿望了窗的方向，窗外黑漆漆一片。她又悄悄看了自己的继母。见她纤白的一只手正了调羹的柄，无意识般地慢慢搅着碗里的羹，目光却落在一侧的桌面上，神仿似有些恍惚。

他们没有说话。四里很是安静。静得果儿甚至仿佛能听见外远远传来的丫们若有似无的说话声。她慌忙屏住呼，紧紧抓着自己原本想让继母看的那一叠灯笼花纸样，悄悄地溜走了。飞快回到自己房里的时候，宋氏看见她脸红红的，还不放心地伸手探了她的额，问她怎么了，被她搪了过去。

紫云随念叨了几句。

往常，父亲在外忙碌一天回来，倘若还早，继母有时也会很贴地服侍他更衣。一家三难得一起坐来吃饭时，听到他讲笑话趣事时，就算果儿听了觉得不怎么好笑，继母也会抿嘴一笑，或者嘲父亲的笑话。父亲不但不会生气，反而显得很快活。而且，就算有自己在侧，父亲也会毫不避讳地表达他对继母的关。比如，在她过门槛时，他会扶她的手。她坐前，他会替她拉椅放坐垫。他很自然地着哪些本该丫们的事。甚至，果儿有时候觉得，父亲对继母的疼，要远远多余对自己的疼。但她并不觉得妒忌。不必等到她长大，现在的果儿，凭了她的觉，她便隐隐知了，自己和继母对于父亲来说，是他两种完全不同的。她还记得有一回，就是元宵前的一个傍晚，她在四姑姑那里画了好几张过元宵用的糊灯笼的花样纸，想让继母帮着挑挑看，那一张最适合糊挂在自己门的灯笼，便去了她的房。过去时，她房门的走廊上也不见一个丫，门倒是开着，只静静垂着帘而已。果儿掀开帘探去张望，正要叫她时，忽然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