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晦涩不明的目光深深探她的底，只见那宛如清般的眸，坦然纯粹，一到底，的的确确没有半分受威胁之意。

想威胁她？凌悠然哂笑一声，“你只说。”若这话当初与渣母说，也许她还会惧几分。可现在，老实说，她已将此事放开。这是她的，她就是凌悠然，就是无忧郡主。

距离如此之近，他甚至可以嗅到她上的淡雅香气，柳二郎笑意敛起，端视着她，：“我也很想摘你的面，看看面究竟是怎样一张脸孔。是我从未看清过你，还是你早已非你。”微顿，诡异一笑，“若我告诉郡王君，你本不是郡主，他会如何？你会如何？”

*

如果可

她的戒备明明白白，柳二郎静看片刻，垂眸微微一笑，似苦似怅然，末了，又：“我知你恨我卖南绯月，不过，我只想说，不是我柳二郎，也会有柳三郎、柳四郎……”只不过，他想逃那个地方，想获得自由，哪怕是短暂的，更想……再见她一面。因此自动请缨，跟着耶雾来迫她。明知这样会招致她的怨恨，可是想想，恨也好过她将自己淡忘。这样的执念，为何？他不懂，也无须懂。

相拥而眠，一夜安枕。

自己抱往床榻。

她冷然：“我不会再给你蛊毒的机会。”说着，拉开距离。是了，对阴险小人，要足够提防。

他忽而将脸凑了过来，作势要吻，凌悠然急切后仰，惹来他轻声嗤笑：“怕我？呵呵，还以为你会怀念过去那销魂滋味呢！”

凌悠然冷看着他，“柳二郎，还要戏到何时？话说，你这虚伪的面，我早想摘一观。”微俯，手扶在膝盖上，垂眸盯着他，在他脸上比了个撕开面的手势。

“吱呀”门板发晦涩的声音，空置已久的小房间，漂浮着一丝淡淡的霉味。屋里桌椅用俱已年代久远，破旧不堪，柳二郎窝在唯一一张四方桌的桌角，朦朦胧胧之间，抬起眸望来，明亮的天光随着那慢慢遮掩的门一被挡在门外，却足以看清楚来人是谁。

北边的气候较冷，他备受折磨，又冻了一宿，此刻已是筋疲力尽，脸上一丝血也无，然而看到她，似乎疲惫顿时一扫而空，睛亮得照人，惨败的唇勾缕缕笑意，“妻主还是关心我的，这一大早地便迫不及待从被窝里钻来看我，嘶――”似乎动作之间扯痛了伤势，他嘶声左手轻轻扶上右臂，那里没有任何理，又经历了这漫长的夜晚，大概是没有治愈的可能了。

柳二郎轻笑，神意味不明。忽而：“当初，南荒之所以派我潜伏在郡王府，主要目的是刺探军机。顺，教训轻音。让他知，背叛南荒，要付的代价，不仅仅是他自己，还有他所钟的一切人和事。蛊毒，不过是控制的手段之一。而那蛊，如我这般非南荒民的仅仅作为培育蛊毒工的，每个人一生只能养育一对，所以，你无须担心我会对你再蛊。”

难得他主动提及自己的来历和潜伏的目的，不过，对他的话，凌悠然持怀疑态度，南荒的蛊和毒，历来神秘莫测，非常人所能理解。他说不可能对自己再蛊毒，谁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