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既，你那里还有钱吗？”

萧既十年，除了这栋房之外，没多少积蓄，都填了萧家那个无底。

“徐二太太。”

“萧既啊萧既，”她笑他，“你怎么这么天真啊。”

电话却在这时候响了。

她只是他众多“恩客”当中的一位。

又是裴家。

声音听上去就很丧。

橘猫从浴室的窗里逃来了，到他边来，蹭蹭他的。

在深渊里待久了的人，是要不起自尊的。

“上个月不是给你汇了吗？”

这一副消极怠工的样，张归宁反对，决反对：“你说不拉就不拉，那烂摊谁收――”

“把我拉来。”

是他的养母陈微箐打来的。

他打给了徐仲清的妻，张归宁。

他自嘲地笑了笑，挂了女士的电话，重新拨了一个号码。

他看了一来电，然后放了果刀。

“我泥菩萨过河自难保，就不拉别人了。”

开，客厅没有开灯，萧既走来，伸手去拿桌上的手机，后漏来的灯光照在手腕的勒痕上，他背着光，脸上毫无血。

他在客厅坐了很久，整个人被暗黑笼罩，光在他后面，影在前面，他伸了手，拿起了桌上的果刀，对着自己的手腕上比划了几，在找血。

那边的女士笑了：“为什么找我？”她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我说过喜你？”

陈微箐在电话里支支吾吾，有些羞愧：“阿齐谈了个女朋友，是裴家的二小，明天是裴老爷寿辰，裴家那样的条件，我们送的礼不能太寒酸了。”

他挂了电话，他又拿起了那把刀，刀刃抵到左手腕的血上，他慢慢往压，鲜红的血珠渗了来。

萧家以前在南城也是名门，后来落败了，只剩了副空架，可是萧家人都过惯了富贵日，还撑着门面，不肯由奢俭。

客厅里空的，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会吧，毕竟我也是她的骨肉。”他觉得应该会，可是他不确定，他问橘猫，“要不要试试？”

萧齐是陈微箐和萧镇南的儿，萧家的三代独苗。

张归宁听完就炸了：“你什么意思？不勾引徐檀兮了？”

说喜他的人很多，骂他脏的人也很多，可哪个曾经不是净少年，他也不是生来就肮脏，只是被人玩脏了。

茶几面有个果盘，盘里装的都是草莓糖，满满一盘。他本不吃糖，都是装的。

“喵。”

这个，张归宁已经睡了，她颇不耐烦：“嘛？”

萧既没听完，挂了电话。

女士戏谑地问：“帮你什么？又看上什么角了？”

“任务我放弃了，想怎么置我，随您。”

萧既把刀拿开了，看着手腕上破的地方，自言自语着：“我死了，她会哭吗？”

电话通了，是一位女士接的：“怎么这么晚打过来？”

不是天真，是走投无路。

“乔，”他佝着，背脊像拉弯了的弓，衬衫很薄，甚至能看清他紧绷的骨骼，“你能不能帮帮我？”

他在求助，卑微、毫无姿态。

“喵。”

只有橘猫应他：“喵。”

“箐姨，”他声音无力，看着茶几上的刀，“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