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回老施主,我叫‘不归’,今年七岁。师傅说红尘纷扰,纠缠不清,但凡踏错一步,等候自己的就是一条不归路,让我从小谨记在心,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周夫人闻言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然而一个六七岁的小破和尚能知dao些什么?少顷立刻又复了颜se。
老太太看阿珂聪明伶俐,越发喜huan,摸了摸她的小脑袋:“难得你师傅这样疼你。”又瞅着那两桶冰shuidao:“这里tou藏着什么宝贝?”
阿珂心尖一颤,只得将那桶井shui舀起来一碗端给她:“这是后山的千年老冰泉,最是清甜去暑的,老和尚让我送过来给施主们解渴,您喝喝看?”
她的眸zi清澈,kou中努力,巴不得快dian将两只木桶腾空,回去好不被那zuo饭和尚劈tou盖脸的nue打,此刻定要说得连自己也相信那参了冰块的井shui其实是千年老冰泉。
好紧张啊……
周老太太aichong地瞅着她,扭tou对一直未语的步家母女dao:“真是个懂事孩zi,给你漂亮jiejie先端去一碗,你看她这会儿懒懒的,怕是真要中暑了。”
阿珂就对她眯yan笑了笑,改将那碗井shui递去与步阿妩。
阿妩自然是不肯接的,她gaogao坐在母亲怀里,冷冷地瞅着阿珂,嫌弃她穿得土土灰灰,嫌弃她的指甲feng里还染着浅se的青草汁儿,更因为被这样一个脏和尚夸奖自己漂亮而觉得堵闷。不知dao为什么,明知yan前这个小和尚和自己毫无关系,然而阿妩却天生的不喜huan他。
当然,她的母亲亦是如此。
步夫人何婉娟自阿珂jin来起,就一直细细将她打量,明明脸dan并不十分相像,明明是个chu家小和尚,然而她却没来由将多年前死去的那个女人想起……见阿珂端着碗等在跟前,yan前一忽而恍惚,好像又看到那女人正一shen新娘红妆,端着敬茶跪在自己脚前。十六七岁的花样年纪,对人伏低却又生疏,她说:“妾shen给夫人敬茶。”
声音很小,半抬着tou,眉yan间的se彩不妖不艳却自有一番dao不chu的风qing,勾动人心。
婉娟心里tou就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嘴上却笑:“呀,真是好看极了,我们老爷好yan光。”
伸chu手,一盏guntang的茶shui却被她打翻,溅得那女人一shen的新衣染了污渍。她又忙尴尬自责:“看我看我,太不小心……小翠你这丫tou,怎的也不知将姨nainai的茶shui试试温度?”然而她的话未说完,那女人却先自磕了两个tou,默默站起shen来退xia去了。
……
“阿妩施主,请喝shui。”阿珂颤巍巍地将碗shui举gao,大re的天,re得额tou上满是细密汗珠。她的个tou不gao,这样垫着脚尖好生吃力,端得久了,心里tou竟也有些盼望阿妩将那碗shui喝xia去。
阿妩横了她一yan,见老太太慈祥diantou,只得万般不qing愿的伸chu手来接。都是差不多的年纪,然而那两双手在碗边轻轻搭上,一个是洁白如run玉,一个却是灰绿黄白红,颜se好生突兀。
阿珂默默想,有娘亲的孩zi真好啊,抱在怀里如宝贝一般。
“啪――”然而她的手还未收起,那原本稳稳盛于阿妩手中的瓷碗却啪嗒一声碎在地上。她尚不及避开,xiong前的一片衣裳就已经被冰凉浸透,有女人葱白玉指向腹bu袭来:
“哟,看我看我,太不小心……阿妩你这丫tou,端不住怎也不知和我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