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简雯透过关系查到夏荷华和二娘住的堂便雇用帮派份去堂砸碎所有玻璃，捣毁家不说，连街坊邻居家的小花园和养的猫狗都不能幸免于难。

        二娘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荷华，实在不是我不想收留妳，而是我一生积蓄就买了这间房，禁不起白少胡搅蛮缠。要书寓先生还是需要相帮和跟局啊。但是这堂怎么住人呢？」

        夏荷华怔愣，二娘哭：「荷华，妳别以为二娘是个坏人。他们这样闹，二娘也是没法了才要妳搬去──

        她的二娘打从在祖宅就汲汲营营想要掌握中馈，来到上海找到她，张便要她救救病重的弟弟夏铭，她答应了，倾家产地帮，后来呢？

        「不成，妳以为妳这一派从哪里来？为了替妳置办这些行，二娘向票号借了一大笔钱，要是现在收手，妳叫二娘怎么还债？」

        江山易改，本难移，每一字每一句现在二娘上。

        「要不咱们搬去德西先生送妳的那栋小洋楼住吧？我记得洋楼就在法租界对吧？那儿的环境比华租界好多了，妳弟弟可以就读你在法租界读的那一所学校。」

        二娘嫌弃她赚得少，夏铭的病反反复覆，一帖药就要千金，看夏铭撑不住就要归西，便要她书寓先生。

雯只知丈夫夜不归宿，却不知夏荷华从不留宿，也不陪宿，白石纪所有的风帐莫名其妙算在夏荷华上。

        那时二娘是怎么跟她说的？

        夏荷华看破她的手脚，在那当便不急不徐应：「德西先生过世后，我就把洋楼租给了洋行开布庄。只是我也不知德西家的人何时会把洋楼收回去。我想你们先待在堂比较稳妥。况且，法租界的学校不收黄肤的学生，不如让弟弟去上华租界的教会学校。」

        街坊邻居吓坏了，这才知静谧的堂里竟然藏了个上海赫赫有名的书寓先生，即便知书寓先生卖艺不卖，仍是着夏荷华搬堂。

        那一瞬间夏荷华说不心中什么滋味。

        夏荷华今日翻旧帐所说的话便是二娘当时对她说的话。

        当时夏荷华正想说要不然就别书寓先生这行当，改其他营生，二娘却不同意。

        夏荷华不肯，她便抱着孱弱的夏铭在她工作的翻译社哭哭啼啼，得众人侧目，不得已只能答应二娘的要求。

        后来，二娘不知从谁那儿耳闻了她曾住在德西先生的洋楼，打起洋楼的歪主意。

        二娘听了她的话，皱眉怒哼，「那些洋人狗看人低！」

        二娘话说得滴不，然而，夏荷华还是捕捉到她眸中一闪而逝的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