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就是一块定心骨，只要有它在，就足以原谅自己，也能被原谅。

他真是尽力了啊。

真是世上最势最无理的东西，让人义无反顾豁去命一次又一次，能让他陷囹圄不自知，九死无悔。

咔嚓一声脆响，好似有玻璃碎裂的声音清楚地灌脑海，仿佛在灵魂深响起，就连申伊也愣了，倒一凉气猛地看向重越，里无限希冀。

申伊久久注视着他的神，有种久违的雀跃、苦涩涌上心，溢于言表，他明媚的笑容，目光灼灼，：“我名吴骇，准确来说，我是心神医。”

……我尽力了。

吴骇成了心神医以来最享受的也便是这种时候，简直一通百通，舒畅至极，他脸上笑容灿烂了许多，心说你现在是没坏事，你就快了，你在悬崖边上，能不能悬崖勒就等你醒了以后。

重越：“我从未过类似他的坏事，我的实力已远远在他之上，我的所为也超了他能的范畴，时至今日，我都不曾有过害人之心，也不曾过损人利己之事，我何来责怪自己的理由呢？”

重越：“其实，我不用理解至圣药尊，我只需理解我自己就够了。”

重越立于虚空之中，四面八方静止的时空，沿着世界边沿开始裂，这片不可摧的心牢终于开始坍塌。

“申伊，神医，”重越看向他，见礼，“有劳神医了。”

他能放祁白玉吗，他自己都不信。他只能在一次次的轮回中，发现自己比自己以为的还要更加在乎这个人。

想放祁白玉，一心只求自己突破，会让祁白玉一世求而不得，也会错失白妙……他留一世记忆，到来救不少友人，还是会失去祁白玉。他成了至圣药尊，会一次次伤透祁白玉的心，最终害死祁白玉，再死在自己手中。

所谓“极尽所能都不了解一个人，是心智不如对方”这句话，若也是上位者刻意灌注到苍生意识中的呢？若某人为恶，理解并接纳了恶，反倒会变成恶。

他只需接受自己就够了。

申伊隐隐觉察到重越的变化，轻嘶一声，：“等会，你一直都叫我申伊前辈，怎么这次直接叫前辈了？”

重越的气息在复苏，：“若我为善，善之一字于我而言本就没有多大意义。我从不与人为恶，我也不认为自己好，这本就是极的境界了。”

“善良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武啊，”重越缓缓，“至圣药尊尽败坏人之事，也能活得自在，心安理得地被众生朝拜，他靠的，其实也只是他心仅存的那一份微不足的善良。”

“……心神医。”重越念起这个久违的名号，温和的神，他的眸光也逐渐沉于平稳，面上波澜不惊，“我是怎么了？”

这种话！能说这种话，就意味着……人之一生，无数次从别人中听到类似这句话，但真正面临困境，几乎没办法丝剥茧回归到最本质的问题，很难对自己给最准的回答。

“你病了，”吴骇叹，“重越圣尊，你病得很严重。”

但你不只想着自救，你还想救很多人。可几乎没人知你把自己困在这里，也几乎没人知你正在经历的事，你若醒不过来，终将无声无息地死去。

那是没法被说服的，唯有自己悟，唯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