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这丫，心思比针还细。

老关福过得糙，什么日也不记。节打年糕，清明吃青团，端午包粽，立夏拌酒糟……这些年，逢年过节一应都是秀荷担当着。这丫心思从来藏心里。

、冰糖、线面、柿饼、猪肉、花生糖、镯首饰……新挑来的彩礼和妆奁，琳琅满目凑成了十二。那挑彩礼的笼担和扁担上贴着红纸，挑担儿的是梅家一个远房叔叔。老关福没有说什么，毕竟自个是小，也不好叫他梅大老爷这个亲伯伯挑着东西来。

老关福在竹椅上看着，心里便有些舍不得。

是欠他一条人命……可她没那么大义，为着一个才打过几回交的男人，敢把什么都豁去。

后老关福一烟在咙里，差儿被呛得不来。

秀荷手一顿，蓦地想起雨夜屋檐庚武那灼灼的眸光，贝齿便咬了唇：“得问你自己……明知他刚从大营里放来，不知不知底的，你自己招惹他，和我有什么关系。”垫着脚尖把粽挂起来，拭净手儿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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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一边睇着秀荷的表。

秀荷说：“送都送来了，退了什么？爹先大张旗鼓的为我找婆家，不就是为了梅二少爷娶我嚒？现在又来说退。”

新酿的酒用泥巴封紧在墙角的缸里，一排排摆过去，香气掩不住。自从梅家决定迎娶自己，嫁到林家的梅三姑姑就把阿爹的酒订了，红曲和糯米都不用自己掏银去买，他们包揽着送过来，定期上门收。哥哥在瓷窑上也升了一级，改成监工了。

老关福把酒当命，看酒的神就像看自己的孩，毕生愿望就是能有一家自己的酒庄，而不是这样的小酒坊。再把儿叫回来，安分娶一门媳妇，父两个把酒庄经营起来。

老关福吧嗒着烟斗，瞅着秀荷沾着米粒的手，问：“真就这么决定了？梅家的聘礼虽，到底婚书还没来，你要是不想嫁，这些东西我就把它退回去。”

端午的太阳起得早，公鸡还没叫两声就已经黄灿灿地挂在天空上。窄仄的天井却阴凉，秀荷在台边包着粽，新鲜的箬叶泛着沁人清香，她把叶卷成四角的菱形，一勺一勺往里灌着米豆儿。她的粽形状好，花样儿也多，得很认真，细密的睫将遮一抹沉思，心绪猜不透。

什么都齐全了，就只差了一对儿婚书。

青不说话，关福从来不问她从前的故事。青默默地像要争气一般，各方面都不舍得女儿比谁人不如。这丫打小被她娘着护着，连碗都不叫洗一块。十二岁上青一走，她一个人跑到坟枯坐了一午，太阳落山才着睛装作若无其事地现。后来也没有再哭，家里就给她持了起来。

老关福讪讪了烟：“那还不是知你心里放不，不将他小一军，他能急起来娶你？他若将了还是不娶，你这犟脾才肯死心去嫁别人。”默了一默，又问：“嫁是嫁了，那庚家三少爷怎么办？你这还欠着他一条人命。”

梅家祠堂坐落在大院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