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径上鸟鸣莺啼，花草泛香，晚问秀荷：“昨天东家叫你去嘛了，那么长时间，来脸也不太好看。”

“量衣裳呢，怕是月事快来了，哪里敢给东家脸。”秀荷低着走路。

庚武正把一木往梁上递，见状不明所以地觑了一。

正午日金黄，院里的仆婢们都在午休，小径上无人，那一绿一绯二便显得好生醒目。

秀荷这才发现被晚牵到了祠堂这条路，却已经来不及调转，只得着走过去。

没心的女人。

那祠堂外的绿荫，只见一抹绯裙裳正碎步盈盈向这边飘过来。以为听了自己带去的话，终于肯脸儿了，庚武眉宇间的川字正待松解，却又看到她空的手腕。初夏的袖稍比平常短，她一抹藕白手腕来，却依然还是一只半旧木镯静悄悄。

揩着手帕上前给儿拭衣领，梅孝廷只把竹骨扇在跟前一挡，不肯与她亲近。叶氏便尴尬起来，暗暗睇了秀荷一，像是求助。

秀荷看着梅孝廷，那一双凤眸濯濯，言又止，不忍不舍，义无反顾，万念俱灰……冤家，上辈也不晓得欠了他什么债。

庚武看着她摇来摇去的儿，明明心寒，大中午的嗓门却忽然焦渴，又想起那梦中箍在手掌

“好，就你说的办。”叶氏怜地抚着秀荷白皙的脸颊，向蒋妈妈睇了个神，蒋妈妈便颠着小脚找老太太去了。

小黑尖，自然也把这一幕看见，惆怅地咋咋：“啧，爷真是把她看走了。不肯收就退回来，自作主张送给别人算怎么一回事？自个不要了，想把你推给晚那妞儿？”

晚见她心绪廖廖，便也不再多问，揩着秀荷的袖只往前走。

祠堂上小黑看见，便向庚武眨睛：“喏，人来了。”

把愠意暗藏，蹙着眉作嗔怪语气：“瞧瞧，这亲还没结呐，就护起媳妇儿来了，一句也舍不得我说。都快成亲的人了，也不晓得避避嫌，仔细让人们看了笑话。”

庚武蹙眉不应，亦不再往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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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的手腕却叮铃叮铃，那枚青白玉手镯在阳光打着柔和的光晕。

她便咬了咬唇，把一气咽：“记住，这都是为了你。”小声叮咛一句，转而向叶氏福礼一鞠：“长辈们的忧虑自在理，只是这样说来，到底伤人的心。晚辈不求其他，但求立个字据，若到时果然清白，隔日便将婚书补上，今后院里所有人亦不能在背后造谣生事。秀荷既嫁梅家，就是真心实意和二少爷过日，不想将来孩受到影响……但若是没有，愿一场亲事作废，秀荷断无脸面再拖累二少爷，从此两家亦互相不为难。

工友们活少不得拿女人玩笑，见底秀荷走过，便纷纷调侃：“庚武少爷，你家小媳妇来了，再不把她吃咯，回便宜送到别人嘴里哈哈哈！”

“砰——”庚武把木抛上去，一颗心都凉了。

呵，好个厉害丫，她倒是能豁得去……只要婚书暂不给她，待与老大圆了房，生米煮成了熟饭，到时她是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