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甚么铺面，放着商会那二间铺为何拱手不要？”庚武蹙了剑眉，清隽面庞上掠过一丝少见的冷冽：“父亲与祖父从前就是吃了仁善的亏，如今我既从大营里捡了条命回来，那仁善便只是从前。此番运河北上，见堇州府南来北往商客中转众多，待他日把铺从梅家手上收回，便开个山货行，这边厢收了货运去那边售卖，来往少不得又是一笔利。”

庚夫人眉间舒展欣：“如此来存个几年，开山的本钱就有了。到时候租个铺面，再把庚家的生意慢慢起来，叫嫂嫂和秀荷孩们也跟着过上舒坦日。”

默了一默，沉声：“回去堇州府再想想办法。”

青便时常带着秀荷与继去庚家的铺卖山货。

站在柜台边翻着书，可惜神倨傲，看她如若目中无人。

们凑的。新船生意不好，掌柜们不敢轻易货，一开始只收七八成运费，保快保赔，三两次后若是满意，届时便好签长久的合同。

庚武想起这次船救的憨胖老，那不也是个给钱就办事的贪财货，一路上只听他一对叔侄“吃吃吃，吃衙门。”

庚武凝眸看她：“你还记得。”

十二三岁的庚家的三少爷，着一袭月白刺云纹长袍，上搭对襟的银鼠袄，墨发在肩后飘逸洒落，生得文气又隽雅。

乡的地一年来也只能收个几十租，有千儿八百已然很是不错了。

庚夫人看着儿刀削玉琢般的侧颜，晓得这个儿历经几年生死磨砺，原与他的父辈兄长们不一样了。心中也不知是喜是忧，只叹：“铺的账目清理得可顺利？”

秀荷柔声说：“早先那二间铺也是收山货的，那时候可兴旺呢，母亲和哥哥常带我去。快儿收回来也好，省得叫梅家又糊事儿来。”

庚武应：“漕帮把码上的私船都垄断了，弟兄们不肯跟着他们，分与他们三成利，自己跑了几家新铺。只要不犯到官船撞上，一趟来除去开销，几十两是有的，年赚个千儿八百的保底。”

那时候秀荷还未在书院遇到梅孝廷，也不晓得梅家与庚家暗中较着劲。不明白这少爷为何这般恼怒她，明明就互相不认识，什么这样讨厌自己？她也骄傲，便不甘示弱，同样每一回也斜着睛把他横回去。

庚武又复了清和语气：“幸祖父有先见之明，在祠堂香案埋了这些年的账底。只要商会那边没有与庚家买卖的凭契，衙门里也无当年没收这二间铺的证据，这个铺就还是庚家的。”

那时候是甚么年纪？青还未病呢，是镇上难得的人儿，把七八岁的秀荷得如同一朵花。十五岁的关长河已经比青了一个，野一般束不住，随山们山打猎，顺带补贴一把家用。

那双眸潋滟，开光阴隧，依稀又想起从前——

庚夫人面上挂起怅然：“早先老爷原希望你两个哥哥为商，留你去考取功名，哪儿想后来却了那一桩变故。咱们庚家不比梅家，官场上无人照应，那梅家用银贿-赂官府，压着不给查，倒也是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