靛儿应了声，轻手轻脚的从茶炉上沏茶端上。

僵持了许久，他无声的叹气，轻声：“那小人先退了。”

皱着眉拨开他挑在碗碟里的菜，喂了几粥羹，把筷箸一推：“罢了吧。”

靛儿低瞟着我，扭着手期期艾艾的：“婢...去倒茶的时候..看见秉笔大人...在门守着。”

我吁了气，倒回枕上。

当他是透明人。

他站在船舷，招手拦住一只小舟。

我站在三层船，居临的看着忙碌的运河，沁凉的风在指间穿过。

他拾级上来，怀里捧着几柄鲜青翠的莲蓬，柔声对我：＂船夫说是早晨初摘的莲，公主若是吃不旁的，拿这些当零嘴可好。＂

花窗投一块小小的月光淹没在屋明亮的烛火中，我闭上，长长的吁了气：“他乐意守，就让他守着罢。”

隔日晨起，他守在我边伺候我用膳。

新建的楼船还泛着兰木香气，风里俱是的微腥气息，河中货船甚多，南的山珍奇货，北上的丝绣粮，满载着轻快的穿梭在两侧，甲板上的船夫扯着嗓喊着号角飘在面上。也有小小轻舟载着酒挨船叫卖，或是捧着琵琶的歌女坐在船招揽生意。

他不声响，只停住了在席面上挟菜的筷箸：“公主再些罢。”

我眯着，仰望着蔚蓝的天。

我也曾擒一柄莲蓬偎在谁的膝，剥开青涩的心，一粒粒的摊在手上，在尖回味。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低莲，莲清如。置莲怀袖中，莲心彻

我歪着看了他怀中的莲蓬，一个个圆溜溜的探个的尖尖的小，以前在里，娥们常结伴去瑶津池摘莲蓬，围坐在廊剥莲。

所有的光和风都兜洒在他上，浅紫的衣，黑的发，白玉的手，跌宕山的侧脸，长的睫交错着温柔的日光。

我兀自唤了手巾清，平淡的：“早些上船吧，莫要误了回日。”

我愣了愣神，茶是我旧年在星河苑最的青釉翠的莲盏，茶是喝惯的雪锦海棠茶，一旁还搁着我喜的蜜渍玫瑰花叶。

如果不曾遇到过，那该有多好啊。

我疲惫的：“不用了，你守着夜，莫让闲人来就行。”

依然是浅眠的病，我心绪慌乱，瞪着望着帐上振翅飞的蛱蝶，转把自己埋在枕，闷声：“我要喝。”

去北宛后，我再难得以前的喜好喝茶。

日光和微风轻拂着每一个人的脸庞，每个人都看起来是明亮的，开心的。

隔了片刻门又开了，靛儿捧着盏汤羹，小心翼翼的：“公主，婢拿了盏鸡覃粥来，伺候公主了可好。”

南来的，北往的，忙忙碌碌谋生的他们，如果和我换一换份，他们会愿意么？

满桌都是费心费力准备的菜式，里的样式，熟悉的香气，被他小心的挟在瓷白的小碟中递在我手边。

门吱呀一声打开，又轻轻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