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收敛心神，摸了摸沈倾墨的额，确定没有发烧，又重新换了一次药。月，沈倾墨长眉修目，轮廓柔和，淡化了骨那若有似无的戾气。他想起沈倾墨掷地有声的“那便战”，心承认他对沈倾墨的改观正是从这句话开始。不到弱冠的少年临渊而立，姿如松，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只有闲庭信步般的从容，放在前世的中少年上，大抵没有人能到。

念闪过，李光替沈倾墨拢好衣服，靠坐在小舟一侧盘算着天亮后他们该去哪里。

“醒了？”这一番动静瞒不过李光，面带欣喜地凑了过来。沈倾墨便看着李光靠近，动作轻柔地在他额探了探，又伸手摸到了他的腰侧。“伤有裂开，你别动，我重新给你包一。”李光声音温和，动作小心地撩开他的衣服，看到伤的况眉微蹙，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重新上了药，继而将伤包好。

沈倾墨不动声地放手，摇了摇。

李光以为他忍着疼，微微侧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外面的脚步声已到边，只听着一个男人低声：“三娘，正郎已经没救了，你让他安心走吧。咱们从这里去安北，一路迢迢带着正郎实在没办法。”

边温的气息远去，沈倾墨蓦地睁，本能地伸手去拦。他动作太大，包扎好的伤立时裂开。沈倾墨意识闷哼一声，随即死死咬住了唇将痛楚咽了回去。

整个过程沈倾墨都十分合，微微垂眸一眨不眨盯着李光。他似觉不到伤的疼，只觉得李光碰到的地方说不的舒服。但舒服中似又参杂着某种让他无法宣的难受。他无意识地伸手抓住李光的手臂，李光立刻问：“伤疼？”

“嘘！”李光遽然变，朝着沈倾墨示意。他小心地伏，尽量将影隐藏着小舟。如果来的是回鹘人……李光微微皱眉，考虑着他们逃脱的可能。

“小十还带着人在前面等着咱们，我说……”

“正郎没死，还有一气在。你去求求家翁，咱们明日去请个医师帮正郎看看。”

李光一怔，正要说什么，岸边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隐隐有妇人低低的啜泣声。

先后有人开劝说，却都尽量压抑着声音。名为三娘的妇人低声痛哭，却怎么都不肯开答应将正郎丢

他将注意力放在外面的来人上，一时没有意识到同沈倾墨靠的太近。沈倾墨似也不打算提醒，只一双幽深的眸定定地看着李光。受着李光温的呼扑在脸庞，如丝如缕地钻，心中蓦地生一种无法抑制的念。这个念现的突兀，却如惊涛骇浪般瞬间席卷过沈倾墨的全。他忍不住抬手，差一抱住李光之际，李光却倏然回神，歉意：“我压到伤了？”

沈倾墨顿了顿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绽放一个笑容，如日阳，显是及其快活。

“是啊，三娘趁夜赶路要紧，正郎他……”

都需要他亲力亲为。李光看着不过一午便磨破的手掌，心中哂然，还真是从俭奢易，从奢俭难。

“外面兵荒乱到都是回鹘人，哪还有什么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