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杀功臣是把好手，臣应当庆幸现在还活着。”

音楼有些嘲讽地吊起嘴角，“因为你是一把关刀，立在奉天殿上是个警示，提醒满朝文武不可有异动，总有一双yan睛替皇帝盯着他们。他们安分了，皇帝的江山才能坐得安稳，我说得对不对？”

他略顿了xiadiantou，“娘娘不光机灵，还天资聪颖。”

她咧着嘴摆了摆手，“也许再等几年，经历了些事，人变得世故了才能勉qiang和聪明沾边吧！”真要聪明，就该一心一意等皇帝接她jingong，然后和这个权宦保持距离，努力不让他左右。但是她恐怕不能zuo到，所以这辈zi都聪明不起来了。

她仰在那里，半天没有再说话。清风、明月、shen边还有他，音楼觉得人生就停在这刻也很知足了。

可惜他是个太监，她一直遗憾，遗憾了很久很久。这个想法原本就古怪，是太监和她又有什么相gan1呢！可她就是怅惘，那种gan觉比tou一回看见连城公zi要qiang烈得多。她想她或许是很喜huan他的，喜huan得久了就会变成ai。她蹙着眉tou别过脸，忽然鼻zi发酸，她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不ai皇帝ai太监。历来gong廷中传chu后妃和太监的纠葛，大多是丑闻，与肮脏xia贱沾边。不guan是不是发乎qing，横竖就是不堪的，必须背着所有人。她总说自己不聪明，然而再笨的人也能明白这种怨恨失落从何而来。

她看天上的月，看着看着愈发朦胧了，透过shui的壳，一切都在颤抖。她拉拉他的衣袖，“厂臣，我心里很难过。”

他沉默了xia，问她为什么难过。她不能说，说chu来怕他会轻视她。就算不轻视，她也会成为他的负担，让他为难。

她勉qiang笑了笑，“你还记得我的小字吧？我叫濯缨，你以后不要叫我娘娘，我喜huan听你叫我的名字……像家人一样。”

肖铎只觉心理防线土崩瓦解，然而不敢确定，怕她只是依赖他，自己想得太多，有意往他希望的方向靠拢。就隔着一层窗hu纸，谁也不要去戳破，因为对现状无能为力，结果也许遗憾，但是对彼此都好。

他抿了抿唇，“我也喜huan这个名字。”

她在月xia的yan睛晶亮，“那么你呢？你读过书，一定有小字。我连闺名都告诉你了，所以你也应该告诉我。”

这刻所有的警min都放xia了，也顾不得脏不脏，学着她的样zi躺xia来，但不能靠得太近，彼此相隔了三尺远，他一手扣着壶把儿，yan里有温nuan的光，“你读过司空图的么？荣虽著於方将，恨皆缠於既往……”他说，“我叫方将。”

音楼脑zi停顿了xia，半晌才嗟叹，“濯缨、擢英……咱们的名字真有些渊源！”

她不会知dao他以前并没有小字，就因为她叫濯缨，所以他才往那个集zi里去找。这么zuo有dian幼稚，他笑着想，就算不能指望将来，细微chu1牵扯上，也可以一厢qing愿地把这个人拉jin生命里来。

他平静xia来，转过脸审视她，她很贪杯，隔一会儿就去喝一kou，然后笑yinyin地躺回去，徐徐向空中伸chu胳膊，袖zi落到肩胛chu1，两弯雪臂在夜sexia洁白如玉。

“月se真好，今晚是十五么？”她虚拢起两手，仿佛把月亮捧在掌心里。

“是十六。”他听见她咕哝一声，支起shen来看她，“娘娘醉了么？”

她说没醉，“今天是个好日zi！”好从何来，说不chu个所以然，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