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钱之楚是他底人，这是毋庸置疑的了，可是他究竟知多少，还需探探底。肖铎低盘手里折扇，淡然：“王爷不开倒罢了，如今既然提起，咱家也想起来，临京的时候，听说荣安皇后打算撮合长公主和右都御史的公。那时候咱家忙手上差事，后来怎么样也没有心力去过问……”

他说得很笃定，这种气势上的较量虽不动戈，却也暗汹涌。肖铎探究地看他，他还是那个优雅的笑模样，转到坐榻前提紫砂茶壶，揭了盖儿，连带茶叶泼了窗外一片芭蕉林里。回过来重新往壶里加新茶，不急不慢，“厂公可是深谙茶？这步叫龙，程序简单，不过是往茶壶里放茶叶，为了凸显韵致，变着方儿寻摸了这么个名字。世事也是如此，再花缭乱，万变不离其宗么，这话别人或者不明白，厂公没有不明白的理。宇文氏是世袭的藩王，到我这辈已经是第九代了，愈发的庸碌无为，自觉愧对祖先。有时候成功不过缺个契机，这契

后无非给他抻抻筋骨提个醒儿，没想到他把主意打到合德帝姬上去了。果然好计策，先帝后也曾有过一位宇文贵妃，可惜那位贵妃福薄，晋位不久就病逝了。当今圣上即位是在预料之外，早前没有通婚，且宇文氏族中没有待嫁的姑娘，所以就换了个方向，打算尚大邺唯一的长公主么？

宇文良时抿嘴一笑，窗外的日光照亮他里的光环，灿若星辰。他换了个奇异的声，低声：“本上奏的事我也想过，只恐没有胜算，这才想请厂公助我一臂之力。兵的钱枢曹，厂公认得吧？据枢曹所说，厂公也是中人，既这么，应该不会不懂本王求而不得的苦闷。”

他是明知故问，大邺帝姬嫁藩王的少之又少，就说宇文氏，以往通婚的不过是些郡主县主，凤凰不落无宝之地，正公主一个都没过门，就算请求赐婚，事也未必能成。正因为如此才要借助他的力量，他一推二五六，是打算站岸了么？

“厂公这样灵通的人，在本王里赛过当朝一品。只要应准的事，必定会替本王尽力达成的。”

宇文良时似乎是看他的疑虑了，嗒然：“厂公也知我王府里的况，妾侍是有几位，但嫡妃的位置一向悬空，不为旁的，只为和长公主当年的一面之缘。彼时我十三岁，随我父王京朝见。那是我回紫禁城，见了那么大的阵仗心里也好奇，当天夜里设宴，趁着人多就遁了。里守备森严，大宴仪设在奉天殿，两边的武成阁和文昭阁我都逛了个遍，转晕了，迷迷糊糊跑右翼门，结果被锦衣卫拿个正着。藩王世不懂规矩乱窜，要是回禀上去，必然要折我父王面，正急得没法儿的时候，遇见了长公主，是她卖了人儿，让他们把我放了，就为这，我一直惦记到现在。”他说完了，自嘲笑，“不算什么大事，却叫人念了那么些年，我据实以告，叫厂公看笑话了。”

若是这种儿女长放在普通人上，他是一千一万个能理解的，但是对象换成了宇文良时，到底怎么样就不好说了。他作恍然大悟状，：“原来王爷和长公主有过这么段渊源，可是咱家在毓德主事的时候没听长公主说起过……那王爷是什么打算呢？既然心里惦念，何不本上奏，求万岁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