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嗓换一条命，她的买卖并不亏本。往后只要我还在，就有她安立命的地方，这么的也算对得起她了。”他替她抚平了肩的褶皱，曼声，“至于你，我总要想法给你个交代。我一直没同你说，其实暗自盘算了好久。不想只有一个方儿，带病的人不能伺候皇帝，等回京后我上陈条谎称你染了病，这事就有转圜。”

“万一皇上要验证怎么办？”

他犹豫了，把手在她肩，“我不是怪你，怪只怪秋月白，是她搅局，得咱们生分了。”

音楼忙摆手，“怪我自己，你别再迁怒她，她已经够可怜的了。”

怎么对她才好？这追悔莫及的成了他，担心自己的话太重，伤了她的心。好在宅里是不打紧的，里外都是东厂的人，连只苍蝇都飞不不来。

他越说她脑袋垂得越低，看来被他刚才几句话吓着了。他又心肺痛起来，甚至不消她说话，他自发就没了底气。

她还是怕他会抛弃她，因为太寂寞，无依无靠，她把他当作救命稻草。他低看她，略沉默了方：“不会，只不过这宅是宇文良时的，保不定周围有多少线，咱们说话办事都要仔细。屋里还好些，天的地方千万留神。我原想悄悄带你去观灯会，或者躺在房上看星星，但依着现在这形势是不能够了。”

对，当初认准了他是太监，现在又为什么这样计较？她还记得甲板上脸红心的吻，记得泪婆娑里真意切的许诺，这些和他是否健全无关，她单就他这个人。如果他真是替了别人的，如果他是完整的，那也只能算是意外之喜，不能因为这意外确定不来，就把他全盘否决了。

“是我不对。”她懊丧地绞着手指，“我被月白那些话圈糊涂了，整天想给你验明正，白天想夜里想，想得丧心病狂！这会儿我明白过来了，不能这样。”她怯怯抬了抬，“你会生气，就此和我一刀两断么？”

音楼喜望外，他一直闷声不吭的，她心里也没低。今天突然告诉她这些，说明他也为她的去留发愁。可是仅凭他一面之词，皇帝能信么？

听上去那么圆满，简单几句话勾勒一副彩烈的画卷，实在令人向往。他拉她绕过屏风，躲到一个别人视线及不到的地方，弯腰把她揽在怀里，在她耳边细语：“再等一等，打发了宇文良时咱们就回京去。早些让皇上撂了手，咱们就能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了！”

她听了晏晏笑起来，里的快乐像动的活，怎么都不住。拉着他的衣襟悄声呢喃：“我就知你舍不得我，我也气苦过，可是从来不怀疑。你一定要想好应对的法，叫皇上不稀罕我，我就可以永远陪在你边了。”

都说秋月白可怜，或许她的确可怜，从辽河贩卖到京城，再被钱之楚搭救带到江南来，一切都是宇文良时一手安排的。她想寻回她的幸福，于来说无可厚非，可是人生就是这样，并不是非对即错。她失了庇佑，那是她最大的悲哀。他要当好人可以，当完之后必须承担结果，真的有必要为个无足轻重的人去冒这个险么？他若是悲天悯人，哪里能够活到现在，恐怕早就已经尸骨无存了！

他说：“里那些太医我还说得上话，知会一声，总有办法糊过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