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楼想早早打发人，不像平时那样嫌苦了，直着嗓灌去，底人伺候漱了，便起：“叫娘娘久等，不好意思的……咱们这会就过去吧！我心里也悬着，要是有哪里不周全的，还请娘娘帮衬我。”

太后这么指派，大家没可反驳，着辈分说来还是嫂，就是对现任的皇后也不需行磕的大礼。音楼谢了太后的恩又给皇后纳福，太后赐了座，也就随分常了。

皇太后上打量了一通，忖着她颜不很惊人，狐颜媚主这一条倒当不上了，便倚着肘垫：“可怜见的，也算遭了大罪，上了吊又活过来，以前只在大鼓书里听说过，没见过真的。”想起来要没皇帝看上这一，死了就死了，哪儿能还阳呢！到底是爷们儿背手使了手段，大伙心里知，不过面上帮着掩一掩罢了。使叫左右把她搀起来，“这么福厚的人是当尊养，皇帝把人接回来，我看是对的。”又嘬嘴思量了，“先帝殡天，我只伤心，也没照料前的事儿。上回问裘安，说搬了谥号，论理不当的，谁也没想到这，就不那么多讲究了。往后就太妃的例儿，皇后那里照应着儿，总是先帝留来的人，也不容易。”

“给太后老佛爷请安。”荣安皇后纳个福，往后一指，“这就是上回我同您提起的步氏，今儿回的，带来给老佛爷见见。”

她说不是，“我娘是北京人，后来跟着我父亲去了浙江，我自小是她带的，所以说官话也不显得生疏。”

荣安皇后没言声，不过一笑，扭离了座儿上廊去了。

天，是的那种气，前的雨似乎没起什么作用，被太阳炽烤一阵儿风过无痕。本来以为沉闷的午后时光难捱，各娘娘们怕，都躲在寝里不了，其实不是。慈宁门槛时听见里笑声，说什么大生孩请宴、老姑六十大寿演，全是家长里短的事儿，你一言我一语，人还不少。

荣安皇后听她一京片，奇：“我记得你祖籍是杭州的，这官话是京才学的么？”

音楼跪来磕，只听见四围坐着的人窃窃私语，无非是把她殉葬后的奇事兜底儿又翻炒了一遍。

脑里乱哄哄琢磨着，慈宁事的来引路，她忙敛了神明间，人都在殿里打茶围，外间一掀膛帘，里边立刻就没了声息。她低跟荣安皇后去，分明觉得气氛有僵。怎么说呢，面见太后倒没什么别扭，要紧是底这群嫔妃。平辈儿，各自的男人都是皇帝的，一个龙御了，一个日正当空，不是她还是荣安皇后，都有些寄人篱的觉。喈凤和哕鸾的人，本来就是这怏怏大的异类。

中秋将至，众人的话题又转到过节上来，皇后

，说句打嘴的话，我对神佛那套本来就将信将疑，几回想静心来也不成就，越儿抛了。”

音楼心里倒没什么不自在的，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过最坏的打算，如果皇太后瞧她不顺，申斥几句罚冷去倒是好路，只要不挨板，她都认了。不过恐怕不遂人愿，皇帝废了周章来的，打狗不得看主人嘛！太后不是皇帝的亲娘，也怕母闹生分。

彤云本想借着她主上不好搪过去，结果人家荣安皇后不为所动，也没办法了，只得把药端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