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在金盆里盥洗，他托着巾栉送上去，太后接了茫然拭手，垂：“你心太善，见不得谁受苦，咱们都一样的。可是事到了这地步，哪里能安顿她？她闹起来你是没瞧见，”边说边蹙眉大摇其，“像黄了鸡窝，那份糟心劲儿，天底罕见。这么去大家不得安生，还是远远打发了，里图个太平吧！”

肖铎是，“全看娘娘的造化吧！老佛爷尽了人事，剩的只有听天命。可依着臣看，使了那么大的劲儿捉鬼驱邪都没用，还是娘娘的心占了大。好女不事二夫么，娘娘必定自责，又不得疏解，久郁成疾就打这上来。上有恙，尚且可以传太医医治，心里有病症，谁都帮不了她。臣是怕娘娘一个人束在楼，万一想不开什么事……”

“您今儿演得真好，我看把督主也唬得一愣一愣的。难为您，再熬上几天就该苦尽甘来了吧！”

曹盎见他脸

第99章烟姿远楼

未来手可及，她靠着槛窗笑得馨馨然。心像卸了包袱，她知碧云寺里的他一定也是喜的。今晚他会来吧？这么想他，刚才短暂的碰不能缓解她的相思。她一个人掰手指数，到底多久没有在一起了？数不清了，放佛从她后就一直是匆匆忙忙的，却也因匆忙，每次都变得更加深刻。

浴佛的仪式完了，太后把从佛前求来的神符交给他,“你得了闲儿给皇后送去，到底有没有用，我也不敢想了，横竖试试吧！”说着一长叹,“我原就反对皇帝册封她,瞧瞧才三个多月，闹得这样收场。到底她来路不正，邵贵妃和荣王作祟倒罢了,只怕还有先帝。不翻没翻过牌,毕竟是他的人，皇帝把人收后欠妥当，再一封后，更叫人伤心了。如今这样也没法了，她疯得没边儿，只能关在角楼上自生自灭。但愿她运数，远离了承乾能好起来，也算捡了条命。”

音楼嗯了声：“但愿一切尽如人意。”

音楼小事糊涂，大事上却很有主见，就瞧她把皇太后吓得那模样，可见先在殿里就有过一番作为。太后越厌恶她，对他们越有利。肖铎握紧了那黄符应个是，“老佛爷是里娘娘们的主心骨，要想定国必先安家，不能为了一个，得大家伙儿提心吊胆。臣已经吩咐去，角楼底加了守备，娘娘就是在楼里闹翻了天，也妨碍不到别的主儿了。”言罢呵了呵腰，却行退大殿。

肖铎那办差,依然退有度纹丝不乱。

宝珠迟疑：“就是不知皇上会不会追究，您说他对您是真有么？”

音楼摇了摇，“他只是不甘心罢了，不愿意承认自己比不上个太监，心里不痛快，就要所有人跟着不痛快。他常说自己是文人，文人心儿小得针鼻似的。肖铎那么个大活人戳在窝里，又不能除掉，所以就挖空心思硌应人。其实他最想册封的还是音阁，只不过我的利用价值比她大一罢了。既然他们有了孩，这辈横竖是纠缠不清了，他有恃无恐，索把这个位置腾来圈禁我。”她长长叹了气，“他有句话说得没错，他的后位不值钱，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今天终于摆脱了，我只要安安静静等着肖铎来找我，商议好时候再演一戏，我就该功成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