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回到家，阿辉简单洗漱后就直接睡了，许是因为喝了些酒，今晚他倒是睡得顺利。

        但他又梦见了那段日zi。又黑又长，绝望得没有尽tou的日zi。

        像是报复刚才他把故事说得无足轻重一样，这个梦又让他结结实实地ti会到了当时的痛苦。

        父亲在他上小学的时候因意外去世，父亲走后，本就不算和谐的三代之家彻底爆发矛盾。

        母亲和长辈的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好，之前都是在父亲的调节xia才能勉qiang相安无事。父亲去世后，爷爷nainai不再顾忌母亲王min，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她克夫。

        王minxingzi并不ruan，受了欺负不会坐以待毙，丧夫了的她腰杆zi反倒更ying，直接和长辈们开战起来。

        阿辉记得，那时候他每天放学回家都能听见爷爷nainai和母亲之间的争吵声，尖锐刺耳，暗无天日。

        说实话，他甚至有dian记不大清父亲的模样了，只记得父亲离开后充斥着暴戾愤怒的家庭氛围。

        王min虽然会和长辈们对骂，甩门摔桌样样都gan1过，她却从没想过离开这个家。丈夫死后，一家四kou人都指望着她养活，她虽然嘴上锋利，但在生活条件上却从未苛刻过公婆。

        因为她是家中唯一赚钱的人，吃人嘴ruan拿人手短，也或许是知dao王min不是个好拿nie的人，阿辉的爷爷nainai并也没将事zuo得太绝，只是在儿zi刚走的那时候比较偏激，之后便没再怎么骂过王min了。

        可家中的气氛依旧不算和睦，阴沉冰冷。

        阿辉甚至没在家里笑过。

        他在家中的位置很是奇怪，父亲在时，他是全家人都chongai的孩zi，大人们之间的争吵并不会波及到他。他们就算吵架，也会躲着他。父亲死后，母亲没了多余的jing1力关心他，疏忽了对他的照顾；而爷爷nainai则是因为觉得母zi同心，看他的yan神也不再纯粹。

        他不再是他们的孩zi，变成了无法抛弃但也没办法完全被拥有的资源。

        他们一家四kou就这样不咸不淡地过了几年，阿辉也这样忍了好几年。

        在上gao中的某天，他和母亲争吵过后，脑zi一re决定离家。

        juti是为什么吵架，阿辉也记不大清了。

        他的记xing自那次发病之后变得很差，许是xia意识逃避，他记不清有关于母亲的很多细节。

        离家后，他跟着gao中的一个朋友一起在附近的厂里zuo工，一起住在员工宿舍里。可不久之后，他就被王min找到，她很铁不成钢地骂他，让他回家。

        他也在沉默中爆发，低声质问她：“那叫家吗？！”

        王min当时一震，看了他许久，最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阿辉依稀记得那天晚上的天空很黑，厂zi门kou的大灯也不亮，只能大概照亮周围五十米的路。而母亲瘦削的背影，很快地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他屏息，只能听见她的鞋底和shui泥地摩ca的声音。

        最后，他连那声音都听不见了。

        当时的他以为母亲是放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