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觉得无法理喻，挂上电话接着打给盼盼，哄她去睡。

常有人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她才认识蒋小薇时觉得她理能，单亲妈妈中少有的自立，知她的过往后又对她抱有深深的同，方才那瞬间她疯狂的嘶吼对比着之前盼盼轻颤的哭音，可怜之余又可恨，恨她枉为人母。

她是再不想与那些人，包括蒋小薇有所瓜葛，他们的世界她很难理解也没有兴趣深观察。直觉告诉她，再牵扯其中，她会惹上她承受不起后果的麻烦。

沿着二楼长长的甬一间间数过去，站在厚实的隔音门前，再次借着朦胧的灯光仔细看了一门上的牌号。暗自期望蒋小薇在电话里报的房间她没有听错，不然就糗大了。她深呼气

床铺上像是铺满钉，每翻一次便有尖锐的痛深深刺纠结的心脏。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惶然。任何人在疯狂决绝时的选择都无法预计，即便蒋小薇那种神经极其韧的女人，在长期压抑也有崩溃的时刻。

她合上宿舍的门，躺回床上。上铺传来一声轻轻的呓语，夜风卷起窗帘一角。这才是真实的生活，她想到。

陈婉闭住睛无法睡，脑里象幻灯片似的一遍遍重复着爸爸办公楼门前泥地上扭曲的。从坠的人脏破裂，血是黑的，会从角淌来，象一抹黑的泪渍。

样的母亲有什么用？”陈婉在饭馆里见过醉酒的人，知无法劝解，直接挂电话又过意不去，站在走廊里听蒋小薇在那边又哭又笑，自怨自艾地说了许久，间中还有其他人劝酒的吆喝。然后听到蒋小薇似乎和边上的人发起飙，大声咒骂着，接着又是嚎啕。

金年华的消费不说普通人，连六指他们几个玩的去也要掂量一。陈婉闻名已久，这是第一次来，顾不得打量四周金灿灿一片耀刺目的装潢，逮住一个打呔结的服务生，问清楚了房间直奔二楼。

陈婉无计可施，准备挂上电话，那边突然又说：“帮我喊他来，我有话和他说清楚。”

“我要和他说清楚。你别拦我，”蒋小薇带着酒醉的执拗与决绝，“我在金年华，喊他来，他不敢来叫他明天等收尸。”

“我没有他的号码。”陈婉知那个“他”所指何人，半不想再沾上关系，只是劝她：“别喝了，早回家。盼盼一直在等你。”

她用了半个小时劝服自己，蒋小薇是意志的女人，要自杀早八年前就应该试过，不可能等到现在。睡你的觉，别那么多。但是究竟还是放心不。蒋小薇格上有偏执的一面，不然不会在那个年纪，没有任何条件支持，只是纯粹为了赌一气就生蒋盼。这些天她完全不清楚蒋小薇和那个败类之间又发生了什么，酒后的癫狂是否证明了她的意志已经到了爆发的临界？

金年华是济城最大的夜总会。早两年方存正还在唐会那个阴暗的小办公室里对两份账单时，还曾经发宏愿：将来能开个金年华那样的场就心满意足了。六指在旁边凑趣说：里面的小随我抱就好了。博得众人耻笑。

半个小时后，她翻个，睁开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