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冰湖

他心如火焚，一刻钟了三四趟，都说大夫在路上，立就到。看她血全无的面庞，分毫寻不平日憨，长长的睫上结了霜，好似个冰冻了的人。他心中猛然一酸，在炭火上烤了的手伸被里，探一探她依然捂不的小脚

听得屋一声冷哼，陆焉：“旁的不缺，只缺他这条狗命。当差办事不用心，还留着什么？连着今日看事的人一并填湖里，省得还要你们动手。”

心是冷的脑是的，三伏天数九寒冬里翻来覆去，哪有活路？他着一怒气，快步向前，临走吩咐，“今日若有人敢说一句浑话，本督活刮了他！”震得一群未经世事的少年少女瑟瑟发抖。

发也滴着，被陆焉拆散了发髻，缠上他外袍搁在枕边，她被他囫囵两床厚厚的棉被里，包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他适才停手来，冲着门外大喊，“人呢？都死了不是！生火！叫大夫！窗都关上，炭火烧起来，地龙呢？都活腻歪了不是！”

事吓得膝盖打跌，翻白，烂泥似的在地上哭哭啼啼求饶，陆焉懒得多听，让石阡将人拖去交给永平侯自己置。

昏，只觉着自己也要被封死在这湖底，唯有勉力一试，艰难地寻找着她的裙衫，他只记得粉红鲜，似桃花三月，明艳芬芳。

平湖镜面，让哭声、惊叫声、怒喝声起波纹，半夏哭哑了嗓，在地，抱着桥上红漆声嘶力竭，白苏同一黑衣的陆焉回话，一样是浑发抖，哆哆嗦嗦讲不明白。仆役们一个个，巴掌大的定风湖要看就要被人装满。忽然湖面起了动静，哗啦啦荣靖从湖心翻，怀里紧紧搂着的是面白如纸神混沌的景辞。一时间人都往湖心挤去，簇拥着将二人往岸上送。陆焉早已经在湖边等着，扯了披风将人一裹，牢牢抱在怀中，唤了几声“景辞，景辞”，她不应晕晕沉沉要睡，他的心便被火焰燎来燎去，锥心的疼。

反观景辞，中邪一般被个鬼似的东西往拖，卯足了劲要将她淹死。她自那一年被父亲冤枉赶去别庄上悔过半年，由景彦陪着胡天海地地玩，把泅练得通透。但也经不住这样杀人似的拖缠，加之上还有斗篷冬衣，再多一刻就只有死。心一横，了上的宝石簪，往“鬼”上刺，一接一，咬着牙带着最后一击的架势，刺得碧绿的泛红丝，那人将将松手，她便抓上一只壮手臂，竹青外衫，团花蝠纹，乌纱帽不知被带去何，一个大男人也让冻得唇乌青――莫名，她竟在这一刻看得如此清楚。

☆、第25章冰湖

山一早去找大夫，石阡在外回话，“义父，永平侯府家的事来问，可有什么缺了短了的，听义父吩咐，这就送过来。”

湖边一时静极，胆小的姑娘捂着嘴哭，没人声。

景辞在湖底结了冰，捞上来便开始从里到外发。陆焉寻了最近的一间屋去，顾不上叫丫鬟来伺候，亲手将她里里外外拨了个净，白花花赤条条如新生儿，只不过从嘴唇到脚趾都让冻得通红，明明冷得像屋檐上的冰凌，她却觉着发烧发，仿佛让人架在火上烤，翻来覆去没有一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