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之辩，泠泠然乎若风兮，边打边退，顷刻换过十余招，斗得势均力敌，仿佛重现当年与“啸开岩壑”李霿淞之战。

        三五异能失效的瞬间，殷横野仿佛觉有什幺被打开了似的，那是直接侵脑海的奇异波动，却听不见声响。他只在当日沉沙谷外的追击战里，从秋霜的“破野之弦”上受过。

        肉所承受的痛苦使他越来越难思考。但无疑是有人开启了阵法，应是咫尺千里、缩地成寸一类，送来秋霜的弦外玄震——不说聂雨亲镇幽邸，连九曜皇衣都现在此，风云峡是铁了心与耿小同退了，秋霜躲在什幺地方使小手段也是理所当然。

        危机骤临，又将这场比斗推回纯粹的刀剑对决。

        殷横野劣势，只能一味抢快，连换、等上乘儒剑，绕着斩剑游斗；李蔓狂并未死守大门，以上方斩剑的惊人量，竟也被拿来抢攻，显然他清楚邪能的威力，吃定殷横野纵使抢了去，一时半刻也脱不影响范围，但背向斩剑的代价他却承受不起。

        打破既有成法框架，务实利用每分优势，此即为李蔓狂之所以难敌。

        但，他到底在急什幺？若换了是殷横野负邪能，怕是连打都不用打，只消堵死大门，用上最最赖的防守之势，拖也能拖死对手，毋须冒险血。

        除非，李蔓狂等不起。

        “……小耿！”胡彦之整个人蜷成了一团，无法区分疼痛是来自幻想，抑或浑肌肉真的萎缩至此，从齿里拼命挤嘶嚎：“不……不能了……伤……”便紧闭唇齿，若非如此，只怕要失控惨叫起来。

        痛醒的雪艳青和萧谏纸再度昏迷过去，已数不清是第几轮，没有人有余裕能察看，连见三秋都不再发声响。

        再这样去，伤者必死无疑。没有人能过这样的折腾。

        “多……多少……”耿照苦苦支撑着，勉力吐两个字。

        “六……十二……”聂雨哑声回应。“暂……暂停……继……续……”意思是暂停一会儿，说不定能再继续。对狗也是人，被这种鬼玩意照去，便是三才五峰绝人，一样是死路一条。

        一百本就是推算里的极限值，是假设在外完好、兼由骊珠盾挡去小分邪力的况，普通人能承受的程度。这会儿连耿照自己都说不上“外完好”，殷横野也一样。

        年轻的盟主忍受着超越己方所有人的痛苦，了决断。

        “撤……！”他运起元功叫喊，兽咆般的吼声震地而：

        “撤————！”

        李蔓狂和殷横野几乎是同时听见，殷横野一怔，忽明白李蔓狂抢的是什幺；赤上

        的白发刀者却连一瞬也没放过，仿佛盟友喊的不是自己，捕捉殷横野神的刹那间，一把磕飞长剑，四刀翩联，于他两侧腰各抹一记，第五刀更笔直地刺了膛！

        殷横野握住刀尖，蜷如虾，几被斩剑挑飞。李蔓狂顺势一送，人刀倏分，斩剑带着殷横野向院墙，他则借反弹之力扑向树梢，泼喇喇回风一扯，重新穿上皇衣。

        九曜皇衣的抵御之能并非取决包覆。只消披着，哪怕敞开襟扣，周便仿佛起了一个肉看不见的隐形泡泡，将外隔绝开来。

        “这玩意以前叫‘行衣’。”交付皇衣之时，韩雪向耿照解释：

        “九曜皇衣这幺气的名儿是后来才取的。顾名思义，你能穿着这件斗蓬潜里，周围会真有什幺东西把你包起来，只是看不见而已。穿着它，能在底着行走，觉非常特别。”显然奇之主是亲验过。

        说话时旁边聂雨直翻白，啧啧有声，甚是不耐。耿照转念即悟：奇肯定有条“只限主能穿”的规定，严禁门人逾矩。忒好玩的事老没份，还得听你说有多好玩，想来也颇难为他。至于外人能穿否，当初制定规者没想过有这种可能，故无明文禁止。

        “皇衣刀枪不，也是差不多的意思。”

        韩雪无视聂二的消极抗议，怡然：

        “那圈看不见的护罩能抵御金铁死，不穿着、披着，或拎在手里，都能用，但不害有生。穿着它你能同别人击掌呼，能摸小猫小狗，骑赶路，不用怕他们被远远弹开。”耿照忍笑听完，连同皇衣，敦请风篁如实转给李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