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与皇嫂无关，就不必过问了吧。”

“昶，你真要一意孤行？那庵堂里长大的野丫究竟有什么好？你就不怕本去向太后娘娘说知，现就将她发付了，到时闹得满朝皆知，纵然你是皇帝，可也挡不住天悠悠之。”

翠儿立在屋檐，来回踱着步，时不时挑脚朝巷远望。

孝皇后嗤的一笑：“陛差矣，本与云和乃是姑嫂，自来将她当亲妹妹看待，又不是外人，怎说得上无关？难问一句也不成么？”

孝皇后见他横眉立目，面铁青，却毫无惧，竟在矮几上坐了来，施然笑：“陛这是怎么了？男婚女嫁乃是世间大礼，人之常，本不过待代自家表弟提个亲罢了，陛何故如此疾言厉？”

雨势已歇。

“为何不提？听说腊月末云和便十八岁了，这般年纪还不婚要等到何时？本以为太后娘娘说得极是，早早嫁了人，也好有个归宿。本族中正好有个表弟，比云和只大一岁，人品样貌俱佳，闱殿试又中了二甲士，选在翰林院供职，依本看，他们二人实在……”

相距还有二十余步时，便见暧面微红，眉笑，像是极为兴，见自己迎上前，似是不愿被瞧来，赶忙敛去笑意，故作

他不由笑了笑：“朕是天，该有什么主张，其后自明，皇嫂就不必枉费心思猜度了。”

昶别开，哼：“此事已同母后说过，朕自有主张，莫要再提了。”

她不禁一喜，赶忙快步了石阶，一路小跑着迎了上去。

这一趟不是又生了什么事来吧。

走几步，还听背后那尖厉的声音充满怨毒地叫：“昶，你记着，只要本还活着，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谢婉婷可不是任人呼喝的！”

黄瓦铺砌的重檐屋脊被清洗一新，氤氤的像笼了层汽，正中牌匾上那“景阳”三个字愈发显得卓然清晰。

“朕方才说自有主张，皇嫂难没听见么？”

昶呵然一笑：“朕行事从来光明磊落，仰不负天，俯不愧民，皇嫂尽去将这些诽谤之词说与母后听，朕无愧于心，何惧之有？”

正自疑心，再探望时，却见那拐角转过一个人影，薄袄青裙，步履轻盈，走得不紧不慢，却不是自家主是谁。

天空却仍旧黄蒙蒙的，泥草的咸腥气混鼻间，没半朗之意，仿佛一场暴雨随时都会降临。

只为一己私，便要去计算别人，即便得不到，也不惜将其毁掉，全没想过这般近乎病态的执着究竟又有何意？

沉冷。

……

顿了顿，又：“莫非陛的主张是要将云和一直留在中，兄不兄，妹不妹，悖逆常，遗羞后人？”

言罢，转而去，再不向她瞧一脸。

孝皇后拍案大怒，说到后来已是起伏，声嘶力竭。

自家主从午前去，至今已快三个时辰了，却还不见回来，她不免有些担心，便来候着，如今雨也停了，仍是不见人。

昶咬着牙，双拳在袖中颤抖，望着前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忽然觉得她竟是如此可怜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