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兆大喜：“前辈！这几日您到哪儿去啦？可想死我了。”

        劫兆抚着额角坐起来，才发现自己一襟湿凉。窗外天未亮，透棂一阵风寒，他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皎洁的月光洒满斗室，益发照得文琼妤白皙的肌肤宛若透明。

        然剧烈晃动起来，叠影分形，犹如万花筒一般。

        老人呵呵笑：“你那套骗小娘的花样，趁早给我收了起来，老人家不吃这套。”

        劫兆惊：“前辈……前辈要远行？”

        劫兆忍着晕眩痛苦，想起老人的叮嘱，忙收摄神、返复空明：“云梦之”的奥妙心诀所至，濒临崩溃的梦境又一一收束成形，清风拂起，得波粼粼。劫兆盘膝吐纳，抹去额上冷汗，忽听肩后一阵大笑：“娃儿不错！你修练‘云梦之’不过七日，便能将心诀掌握到这般境地，委实不错！”低只见两条蕃薯般的小脚分跨肩，杏黄脚、白袜黑鞋，正是主宰梦境的神秘老人。

        是夜，劫兆和衣抱剑，努力维持清醒，谁知回过神时，已置在那片绿蓼白沙的小河洲上，凉风扑面徐来，中人醉。“难……我又睡着了？记得方才……”念一起，四周的景忽

        文琼妤的一颗芳心都快来了，脑中一片空白：“他要来了！他……他来要我了！”却见劫兆将棉被摊开，小心替她盖好，又将貂裘覆在被上，自己却和衣坐在姊姊畔，也不褪靴袜，双手抱着长剑，睛盯着门窗。

        我一生看错过两个人，一个在正、却邪熏心，一个不染、却过于天真，我本想教他们携手合作，让天统归一，不料他们却为了一名女反目，使武林增乱二十余年，为祸更烈。世人都说我是俗世半仙、智慧远，殊不知我所造之孽，犹胜凡愚千倍。“老人叹息：”是本心，非是人智运筹。想通这一，七十年不过云烟过，七天也不算太过短暂，一切毋须求。“说着抚摩他的发，喃喃：”你是我在此世最后的传人，是我本心所见，本心所为。汝依天而行，自有归。“劫兆只觉一金光穿肩飞过，前方忽然光芒大盛，耀的七彩之中隐约看见一抹小小影，负手渐行渐远，兀自歌：”百年韶光犹过，倏忽蜉蝣几度生；万川映月何有月？瓢中饮罢亦为真！“劫兆正想去追，全却动弹不得，只能睁睁看老人越走越远，不觉大叫：”前辈！“猛然睁，见文琼妤一双妙目凝来，柔腻的小手为他轻抚心，乌缎般的长发都垂落在他前，漾着幽甜的青草香。

        劫兆正要分辩，老人懒得多说，一连搧了他后脑几，疼得劫兆哇哇大叫：“前辈！我也就说了一句，犯不着打这么多罢？”老人语带慨，说得一本正经：“这么好的后脑勺，我以后恐怕都打不到啦。瞧着瞧着突然有些怀念起来，不知不觉便多打了几。”

        老人笑：“天无不散的筵席。你我有七日聚首的因缘，七日将届，我便要走啦！”

        “我……我梦见前辈来向我告别。”

        “嗯。”文琼妤轻唔一声，也不知是欣还是失望。

        “怎么啦？恶梦了？”

        老人呵呵一笑，伸手轻抚他的。

        “姊，红烛要不要熄？”

        “形容貌，不过相而已，何足哉！我教你的，不是那么浅薄的东西。

劫兆替她除绣鞋罗袜，不免着她雪白晶莹的小脚，文琼妤心中一，忍不住并紧双，悄悄摩着一温腻；蓦地襟微凉，劫兆已动手将貂裘打开，一托她的纤腰，把整件袍解，披在桌。

        “你不睡么？”

        “也睡。困了，自然就睡。”劫兆微微一笑：“我没把握能打赢那个老铁，他若半夜闯来，这样也多几分胜算。姊姊先睡，我会保护你的。”随手轻理着她的乌黑发鬓，指尖温柔抚柔的面颊，中怜横溢。

        劫兆忽然惊慌起来。他陷重重阴谋，全仗梦中老人施以援手，才能苟延至今；除了姊姊之外，举目也只有老人堪称亲旧。本想言相留，忽一转念：“前辈要走，自有走的理由，我挽留却是为谁？”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抱拳：“前辈！我本事低微、有残疾，恐有负前辈威名，不敢图列门墙。只求见前辈一面，教我认清大恩人的面貌。”

        他定了定神，将梦里的事一五一十说了。文琼妤认真倾听，也不，她自睡梦中被劫兆的呼喊声惊醒，不及梳洗更衣，云鬓微乱，着一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