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江凭阑问到的人是个年过百半的老臣，虽上了年纪，却是红光满面朗模样，听闻这问话，面上微有震动之，乃至眶也泛了红，险些激动得要跪去，却被江凭阑一个手势适时扶住。

众人心里齐齐“咯噔”一。这咯噔，是再一次对这女心生畏惧，或者说，也是对宁王心生畏惧。宁王离京归隐山林十七年之久，一朝回朝，对于皇甫政务竟像是从未离开过一般熟悉。哪一年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是哪一日的早朝谁与谁有过怎样的对话，他都能毫不费力信手拈来，对朝中皇各派各系的势力也是了如指掌。他对他们、对皇甫的熟悉，甚至超过他们自己。

火中的无辜百姓，”她笑了笑，转向另一个人，“您第一个反对？”

“这……”

“那便由我替少卿大人解惑，还请陛允许我陈述这草案的附文。”

“岭北有无辜百姓，别便没有吗？”她冷笑一声，“岭北动乱，殃及的可不止是一个岭北省。若不及时舍弃岭北，封锁战线，假以时日，轻则民四窜，重则战火蔓延，到时，将有更多百姓无辜受害，这么浅显的理，您不会不明白吧？”

她再转，这回态度温和，“延熹十八年，岭北纳我皇甫版图之前，您曾于朝堂之上力谏陛徐图缓，切不可之过急。我想，或许早在那时，您便已预计到今日祸患。而自那一日谏言被朝臣一致否决后，您一直致力于岭北政事，意图在事发之前寻解决之法。方才，您并未对我的草案提反对，是因为，其实您也是这么想的，是吗？”

江凭阑略带歉意地笑了笑，“昨日递交草案后，我左思右想，总觉得缺了些什么，于是连夜另拟了一份附文。”她从宽袖中取

他这啊这的说不话，江凭阑瞥他一，人已走开，转到另一个方向，“既然牺牲是必然的，那么为政者唯一能的便是将损失与牺牲缩减到最少，您说是吗？”

她弯弯睛以示宽，那老臣忽然羞愧难当：“臣与王妃所想确实无异，然首辅大人所言却也句句是真，舍岭北易，得民心难，臣思来想去多年，始终不得两全之法，因而……因而也无颜向陛提议。”

“这……”

他这才惊觉自己失态，平静好一会才声：“王妃——明鉴！”

那人似乎没想到方才群臣反对那么混乱的况，她还能一一记住谁说了什么话，一时愣了愣，。

神武帝似是微微一愣，“朕记得，王妃昨日呈上的草案中并无附文。”

她脚步一移，“延熹七年，南方大涝，您曾向陛提议封锁南三省，以避免灾后瘟疫蔓延。”她笑了笑，却是笑里藏刀，“我想，今日这草案可不及您当年三分魄力。”

“还有，百姓是无辜的，我们的将士便该死吗？为了镇压岭北动乱，为了铺平更多后续灾事，将会有多少将士在自己同胞的手里平白牺牲，这笔账，您算过吗？”

那是先前跟着反对的一名大臣，闻言吓得赶紧，生怕她再多说什么为难自己的话。

当年以一己之力战群儒却最终落败以至贬官的老臣，多年来执拗持找寻治岭北之法，屡屡谏言，一片苦心却始终不得陛与同僚理解。今日宁王妃这一番话，已经不仅仅是知遇之恩，而是在替他正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