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对峙里，忽闻一个尖锐的男声自府门外传来：“圣旨到——！”

传旨的公公一脚踏宁王府，似乎也被这狼藉景象惊得晃了晃，见着亲卫们剑弩张这模样，又望望屋上的几人，霎时结巴起来，“这这这这……”

而之后自普阳到甫京那一路，南烛和夕雾同时消失，则是皇甫弋南让后者支开了前者，以确保寿宴现的计划不会提前暴。

南烛有问题，这一她隐隐约约早有察觉，可皇甫弋南一直将这个人留在边，甚至让她负责对自己至关重要的吃和汤药，久而久之，江凭阑也便打消了怀疑。

如果江凭阑是他，一定也会作同样的选择，并且于其中利害，不会将真相告知其他任何人。

江凭阑似笑非笑盯着南烛，目光森凉，南烛……也是千氏族人。

江凭阑忽然记起刚搬王府不久，有一回南烛到书房送汤药，皇甫弋南咬着她的耳垂伪装暧昧的姿态，想来他本就不是好轻薄之人，那是为了作戏给南烛看。

远远有烟粉影疾奔而来，一跃上了屋，扶住江世迁急急：“家主！”

南烛是千氏族人，效忠于神武帝，这一，皇甫弋南一直知。

而他之所以宁可费心作戏也不揭穿南烛，原因很简单，倘若南烛暴，神武帝必然要再安新的人来他边，那么，与其面临一个不知会在何时何地现的间谍，不如养着一个摆在明的敌人。

“我也没打算逃。”江凭阑冷冷一笑，似乎已经从方才那一番试探里得到了结论，“既然你们不杀我，我就一定还有价值，说吧，老狐狸需要我替他什么？”

“本王理些家务事，令王公公受惊。”皇甫弋南微微颔首，语气平静，“王妃歹毒，谋害我宁王府上，弑杀喻妃娘娘，本王正将之正/法。”

所以他总是告诫江凭阑，即便在这个王府，她能相信的人也只有她自己，因为敌人就在离他们最近的地方。

南烛给江世迁把了把脉，似乎有些惊异以江凭阑手竟能令家主见血，且还伤得不轻，她蹙着眉抬起来，死死盯住了对面人，“你逃不掉的。”

王公公显然一副不大敢信的模样，可看着这遍地的尸

记忆忽然变得清晰无比，有些阀门一旦打开，一个个疑便自行串连环环相接。

如今想来，李家村那晚，夕雾没能察觉到千氏行凶的动作，是因为她并非一直在屋，她在监视南烛。

尚在杏城时她便觉得，相比对皇甫弋南的着紧，这位贴医女似乎更关心她的死活。擂台比武那日，皇甫弋南与微生玦一战重伤，南烛奔来，却不先替自家公把脉，而急急要她上面纱。

只是，实在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方才历经了背叛、失去、舍弃的女，她脸上的泪痕尚且没有，却竟能到如此。

江凭阑闻声垂，看见皇甫弋南的背影时心尖一阵酸楚。他一直站在那里，在她和江世迁拼命的时候，他一直站在那里无动于衷。

似是听见意料中的回答，江凭阑不再看底的人，她微微撇开，不想在这节骨为的失神，至少看来，整座甫京城除了商陆都是她的敌人，包括皇甫弋南。

论起心计来，他不敌皇甫弋南，自然也不敌被皇甫弋南教授了近两年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