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除了暂且

最重要的是，苏相一去，首辅不能没人。

唐尚书亦深以为然。

韦学士，“也唯此谥，堪苏相。”

忠，广方公正曰忠，肫诚翊赞曰忠。这文忠二字，真是对文臣一生最大的肯定与赞誉了。

先时追随穆延淳曾任王府长史官、后任詹事府正副詹事的张薛二人，现已一人是吏尚书，一人为刑尚书。吏尚书因掌百官考升迁，又称天官，因权柄过重，历来不阁。故而，张尚书坐到吏尚书之位，也就意味着，此生阁无望。当然，如果张尚书肯将吏让来，那就要另说了。可谁他妈的会缺心儿的把刚到手的吏尚书让来啊。再说就是张尚书让吏尚书位，难这首辅他就能十拿九稳了？阁可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可，可是，薛尚书不阁，但阁也只是穆延淳一句话的事罢了。

苏相这一去，他这一支的弟全都要卸职守孝，儿辈三年，孙辈一年，如此，又有一批职位空缺，尤其是苏相长苏言为陕甘总督，次苏语为江浙总督，苏不语的官也不小，刑侍郎。这三人一去，封疆大吏便有两空缺，刑侍郎这里也得另行掂掇。

再说，刑薛尚书，也是刚任尚书位。要知，尚书跟阁是两码事。就如同先前谢老尚书，屁底尚书位都要坐老茧了，穆元帝也没叫他阁。还是后来阁几番换人，才叫谢老尚书的阁。如今薛尚书亦是如此，他任刑尚书，还未阁，所以，暂时不备首辅竞争的实力。

待搁了笔，秦尚书细细检查了一遍，不禁又拈着花白的胡须想，今日我为苏相拟旨，他日为我拟旨的又不知是谁了？想当年于翰林藏书楼外初见谢皇后，当年谢皇后不过小小少女，今已是一国之母。而当年与他一同谢皇后相遇的宁允中，已是化作一抷黄土。

朝中难免又是一番角逐。

首先就有人猜想，穆延淳会提携自己王府旧人。

如此谥，秦尚书都不必助手代笔，他自己亲自执笔，发挥平生所学，将给苏家的圣旨写的花团锦簇，极尽赞。

阁诸人，谁人会对首辅之位不动心？

苏相不仅得到了文臣一生最好的赞誉，帝王还亲去祭拜，赐银五千给苏家用来治丧银，还赐奠仪纸之类，这更使得苏相死后尊荣推到峰。一时间，苏家也是车龙。苏家丧事并不大办，只是苏家弟多在外为官。在帝都守着苏相夫妻的就是苏不语，而苏不语只是三，还是庶，他得等长兄回来，方能殡发丧。而且，苏相还涉及到陪陵的事，这又是苏相的丧礼多了一重讲究。

不过，反正薛尚书尚在阁外，新君也没说那句阁的话，所以，薛尚书也无竞选首辅资格。

话到这里，还得说一句，穆元帝对苏相真是打心底重啊，当初自己建皇陵时就悄悄同苏相说了，“朕叫钦天监给你选了个好地方，百年之后，卿与朕，仍在一。”说真的，穆元帝对他的三位皇后也没这样尽过心哪。当然，皇后不必独自建陵寝，反正都是跟穆元帝埋一。

叹气，秦尚书那颗在政坛折腾了一辈的老心脏，不由也生几分悲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