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就是她。

        怜清浅淡淡一笑。“因为杜妆怜就是个矛盾的人，她今晚虽已应诺，不定在回天覆功的岔疾发作、经历难以言喻的痛苦之际，便突然杀上门来，把所有人屠戮一空。她不是恶，而是混沌，善恶于她全无意义，故在善人或恶人看来，她都是难以测度，一般的骇人。”莫执一的笑容凝在脸上，莫婷打了个寒噤，言满霜则是若有所思。

        “矛盾之人，只能以矛盾的法相应。”怜清浅将众人的反应瞧在里，娓娓：“我们须得一边逃跑，一边想办法破解天覆功的秘奥。如此一来，就算不幸被杜妆怜抓到，也有能交得手的成果，只消赚得她不杀人，我们逮到机会继续逃；重复这个过程，直到解开秘奥为止。”

        莫执一举起未断之手。

        “对不住了，虽然你说得一本正经，但我实在想笑……我能笑不？”

        “怜姑娘的意思，莫非是想从天覆功里，找箝制杜妆怜的法？”开的居然是垂眸假寐多时的鱼休同。他自回到庵，模样便有些萎靡，似是倦极，储之沁一直陪在他边。此际老人声音虽不大，神光奕奕得像是睡了个好觉，神矍铄，颇能想见其年轻时的风采。

        “天君知我。”怜清浅：

        “此事我一人办不到，须得师……玉姑娘提供天覆功诀，以此为本，除我怜氏家学，亦须有通医理的国手相助。此外，天门的是珍贵的功瑰宝，天君修为深厚，也请助我一臂之力。”

        她本称“师太”，抓不准玉未明是怎么想的，这小小的称谓转换几无停顿，利到称不上是误，仍逃不过言满霜的耳朵。女童微微一笑，似连云淡风轻都透着迎桃花般的冶丽，从容：“还是叫满霜罢，我用这个名儿的时间，已长过了‘玉未明’三字。昨日种种，不提也罢。”

        怜清浅颔首。“如此甚好。我同杜妆怜说的，并不是敷衍责的假话，如破解天覆功诀的秘奥，就算团结我们所有人的力量，十年之能有所成，都算是勇猛了；宵明岛一脉汇集了无数手的心血结晶，数百年间千锤

        百炼而得的绝学，哪有这么容易能照办煮碗，一挥而就？”

        她说话向来有条理，虽然措辞文雅语气温婉，容甚是易懂，然而众人听她说到这里，只觉其意不明，颇难理解。边逃跑边钻研的矛盾之策还算简单，毕竟是不得不然，谁教杜妆怜是个喜怒无常、非善非恶的疯？

        既要联手破解秘奥，又反复调此事不易，徒然令人气沮，这又是几个意思？

        结果又是鱼休同接过话，众姝闻声注目，无不仔细聆听。

        “我猜怜姑娘的意思，怕是指此事之难，众人须捐弃成见，勿固勿我，结成一赤胆相见、生死与共的歃血盟，才能有成功的一日。若非如此，这边逃跑边研究的法，其实就只有‘逃’而已，待杜妆怜上门，便是众人殒命时，不过是提心吊胆地多活几日，毫无意义。”

        莫执一哼笑：“你要当儿，直说便了，何须他人抬轿？横竖我们也是靠你怜姑娘的巧，才没横尸庵前，还有得选么？”莫婷不住她无遮拦，不禁微蹙柳眉，虽对怜清浅微歉疚，也觉母亲科打诨，并非全无理。

        她以言语挤兑杜妆怜，说到底是为了求存，与梁燕贞间的主仆谊是最大的驱力，拉上旁人仅是增加筹码，如韩雪、叶藏柯等与之无涉，未见她怜姑娘肯费多少心力营救。推这等样人为盟主，心底多半是有些不舒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