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清浅还未搭腔，莫执一便抢白：“鱼休同，你是怕投名状不够分量，先拿言语来挤兑么？与其绕来绕去地拽虚文，不如先说你要什么，人家也好估价标，明买明卖。”

        母亲明显也想到了这一节，才激老人亮压箱底的法宝——莫婷会过意来，嗔怪似的瞥了母亲一。莫执一抿着梨涡似笑非笑，明眸却直勾勾地盯着鱼休同，依稀猜到了这个分量惊人的投名状的轮廓，只是还不敢确定而已。

        “……算上我们去救阿雪的时间？”

        但他们信任梁燕贞，信她的誓言有效力，她的担保将一步凝聚这个小小的同盟，激更多的可能。没有一个立于王座侧畔的军师，能抗拒这样的诱惑。

        不禁有些赧然，连自己都觉好笑。诸女亦都笑了，对这位新盟主益发有好。

        怜清浅微笑：“天君慧见。我心中的估算是两日，但天君与杜是旧识，熟悉她的格。若能争取到三日之裕，我有把握将杜妆怜甩在后，就靠这份优势逃上十年，兴许不是痴人说梦。”

        “太好了！”梁燕贞双掌一击，眉飞舞，长长吐了气，紧绷的双肩背脊突然垂落，意识到这气也松得太明显，兼且心怀略宽，

        “我房的衣箧底，收着一札记，乃本观历代掌门修习所得，仅传承于掌门间，不列宗门衣钵。小女不知从何知有这本札记的存在，多年来始终不肯放弃，变着法施压刺探，我交。百花镜庐既不以功见长，还不够说明此文胜于质，其野难洽么？老朽教女无方，惯这么个蠢笨丫来，实是汗颜之至。

        “但我很好奇，有什么东西的分量，能重过镜庐历代观主秘传、鱼映眉鱼长求之不得的札记的？天君若不嫌冒昧，祈愿一观。”

        对军师来说，这无疑是麻烦之至的枷锁，上这副枷锁的背后意义却极诱人。

        “天君便未捐分毫，我家小也决计不会弃盟友于不顾。”怜清浅黑白分明的眸滴溜溜一转，惯见的优雅中微一丝淘气，促狭的意味甚嚣尘上，看来是打算以说笑揭过这盅：

“……将门虎女，还真有门。”莫执一喃喃低语着。莫婷与母亲想到了一，暗忖：“怜姑娘虽然智计过人，梁小却是天生的领袖，既能察纳雅言，亦有统帅的决断，非是对她言听计从的傀儡。”

        忽听鱼休同：“杜妆怜应这十年之约，与怜姑娘交和脱不了关系。老朽料她贪图神功，必藏于安全，忙着参酌秘笈找解法。此人自视甚，又没甚耐，少则数日多则一旬，一旦受挫定然毁约，返回此间杀人，不可不防。”

        鱼休同静待片刻，才接着说：“适才怜姑娘提及敝派，云莱祖师传此功时并未着落于文字，十八脉先人有的遵循祖师遗教，仅以传，有的则借留心得札记等，避免神功绝传，但说到底，也非一字不差的经文原典。

        歃血为盟，难还不算保证么？莫婷心念微动，突然明白鱼休同此举，针对的不是别人，正是算无遗策的怜清浅，为免她以大局为由，抛弃拖后的弱者。与其说是担保，更像某种提醒；万一怜清浅提类似的建言，此际梁小所立之誓，会让她成迥然相异的决定。

        莫执一也好，鱼休同也罢，甚至是满霜……这些人都不信怜清浅。女阴人的智谋是双面刃，为保住她的小，谁也不敢保证她不会牺牲旁人。

        “我可能知在顾挽松和杜妆怜的背后，究竟是何人指使。”

        “算上我们去营救韩主的时间。”

        鱼休同也不生气，微微一笑。“夫人所言甚是。我想让盟主起个誓，无论遭遇何等危难，不弃盟中一人，不以众人为牺牲，同生同死，休戚与共。”莫执一翻起眸：“尤其是你那宝贝徒儿？”鱼休同神自若，怡然抚须：“那自也是包其中的。”

        “天君

        满霜倒了一凉气，怜清浅柳眉挑飞，沉声：“莫非，天君想起了大桐山当日之事？”老人颔首。一瞬间，仿佛被什么肉难见之带走所剩不多的血肉，原本就单薄的更加空空，只余一层枵空的膜般，望之令人心凉。

        “这本陈旧薄册，稍晚让之沁取来，呈交盟主，却万不能与怜姑娘的牺牲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