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玉河（1）

        作者:  杨驿行

        2022年2月27日

        字数：8293

        凤tou·壹

        沿踏玉河溯liu而上的船总是在晚云开始变红的时候chu发的。

        王zi在天近傍晚的时候走chu安西城门。

        安西城外的踏玉河边有砾石的河滩，河中有浑黄的shui，王zi所看到的泊岸的客船的确显现chu了一些西北边地的异域风qing，它们是由白se的羔羊pi革包复制成的船舷，有一个翘立的弧形船tou和一个同样gao耸的尖尾，有一些悬挂的锡和琉璃的灯。

        游历大周的印度王zi在他抵达王朝边sai重镇安西城府之前，也许并没有期望见到这样浮世的轻奢气氛，人们从诗和散文中读到的边关往往会是一些悲qing和豪迈的故事，不过他倒也没有觉得太过讶异。

        印度王zi已经在中土盘桓多年，他已经认识到了大周人民对于现世今生的re忱和执念，生活需要这些看起来有趣的，好玩的东西，尤其是在可以使用它们换到叮当作响的，现世的铜板的时候。

        正如王zi刚才在城门之xia见到的那座铸铁luo女塑像一样，凡是过着名诗人李河南所撰异文的人，都会知dao这一ju造像所蕴han的故事，铸铁女人是大周在一场残酷战争中遭遇到的qiang悍对手，她赤luo而长跪的姿态也很独特，她可能可以代表一些关于征战，功勋，甚至永恒方面的事。

        但是她现在被一dao竹编的栏杆围绕了起来，有一个黄胡zi的粟特人守在围栏缺kou的地方，粟特人脚xia的一块木tou牌zi上写dao：

        摸nai发财！摸bi1转运！

        只要两个铜板！

        摸铁nai！摸铁bi1！直教你一次摸个够！

        正如李河南所记述的那样，王zi注意到塑像的带有箭刺伤痕的xiong脯十分bi1真，而她的生zhiqi官也确实足够的醒目，并且绽放chu一种光洁run泽的质gan，可以想到那是因为它们已经遭受过了很多双人手的摩挲，或者也为很多付chu铜板的路人转过了福运吧。

        这就是生活。

        生活总是这样，由许多形形sese的大小生意所组成。

        大周的西域是一个各族人民杂居，并且战事纷繁的地方，不过人民们在非常勇武地彼此打斗之余，也会将十分的reqing投ru到生活当中，在那些争斗暂时平息的时候，边城安西却是以玉石chu产而名扬天xia。

        踏玉河中chu产的籽玉玲珑晶莹，白如nai，hua如冰，腻如脂，run泽如云，她们从遥远的雪山峭bi上风化剥落，凭shuiliu离，星星diandian的散落在一千里长的河床之xia。

        寻找，收集，并且卖掉这些好看的石tou，已经在安西发展成了一件很大的生意。

        这一天的安西，漫天铺遍了晚霞的边关黄昏，印度王zi跟随在一个年轻女人shen后走过砾石河滩，他要乘上一条首尾翘立的白羊pi船溯河而上去看shui中的女人和玉。

        女孩伶伶的肩臂，熘熘的背嵴和盈盈的腰，都在她披散的发丝底xia影影绰绰的摇动，仅仅只是发丝，她的tou发黑，而且长，但是她没有穿着衣服，xiashen也没有系裙，女孩有一个luolou的，饱满而紧张的tunbu，她的光tui和赤脚一直小心翼翼地在大小不均的石块上寻找平衡，她还要使用两只脚踝拖负起一串脚镣环链的金属重量。

        女孩dai着脚镣。

        那一支需要拖拽才肯前行的链条会被大一些的鹅卵石tou绊住，女孩因为迈步抬gao而竖立的纤巧足弓在那时会突然停滞，她趔趄挣踢起来的样zi惹人怜悯。

        陪伴王zi随行的年轻女人是一个nu隶。

        王zi曾经仔细观察过他的nu隶的赤luoshenti，他那时看到这个女孩的额tou和乳xia都有朱红se的印文，博闻qiang记的王zi想起来这一种标识其实有它的传承渊源，他曾经听人提到过南海采珠女nu的故事，有些珠女的shen上就是被镂刻chu了这样的nu役印记。

        gen据书中所载，那是比照中土传统的篆刻技艺，而将之运用于女人肌肤才能zuo成的。

        王zi当时正在安西城中的客栈套房里，他可以不受打扰的把自己的脸面推jin到距离女孩乳房以xia只有五六寸的地方，他在那里gan受到了女孩ruan肋淅淅沥沥的起伏，同时也就能够辨认chu来使用人肉凋琢而成的细致笔画，女孩肉shen上的染朱篆字读作「踏玉nu」。

        当然了，如果置shen于一般而言的公众场合，这样的抵近审视或者会有些不合时宜，所以在她们背bu更加开阔的肉面上还会另外黥刺chu竖写的行草，在那里恣意而又清朗的踏玉nu三个黑se大字chu2目可辨。

        原来正一面是金石，翻一转却是笔墨，或者所谓的相得益彰大概就是如此吧。

        巡游帝国西域的旅人在他们抵达当地之前，也许就已经或多或少地听到过一些天山踏玉nu的传闻。

        传闻中的安西籽玉生于雪山，孕于liushui，是积聚千万年修炼dao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