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答应。

        我以汉军师参将一职协助收拢旧闽越师剩余舟舰随军北上。

        邓恢长叹一气劝：「黄将军，男儿有泪不轻弹。闽越之乱，罪责全在余善驺力等一众叛逆匪首，闽越百姓和将军等忠心耿耿的臣皆是无辜受殃。况且，此次我大汉舟师登陆东冶顺风顺，皆仰仗之前将军向我军提供之文图样。韩姑娘转交图样时就已经上报长安为君记此大功，将军主动献图的一片赤诚之心朝廷已然知晓。」

        邓恢见我委屈泪，以为我还是纠结于亡国之后生活无着之事，赶忙继续宽：「现今首恶皆已伏诛，闽越一班有功之臣皆将有天封赏，黄将军不必过于悲观。将军一海上行船的本领，是否考虑到汉军师中谋个差事？当天将对朝鲜用兵，正是用人之际，愚和这驻东冶师亦将启航北上辽东参战，将军可早决断。我当为君即刻上报上峰首肯。」

        老王府门前此刻的守卫已经从着犀甲的闽越国士兵换成了一玄甲的汉朝军。

        邓恢一席话，我听得却是恍然大悟、百交集：「燕儿……夫人……你苦心为我谋划了这条后路……你是早已意料到为夫作为亡国之人今日将会面临的窘迫吗？图本皆乃你私临摹，又哪有我这蒙在鼓里的煳涂之人主动献图一说。你将自己的功劳送给了我……傻丫……那你为汉使的功劳又该从谁那儿讨要呢？」

        之前满街菜贩和鱼贩火朝天的吆喝声已经消失了，只剩路边随可见的各类烧毁的房屋。

        数个月后，汉军师起锚奔赴辽东郡。

        军旅生活的劳碌繁忙稍稍让我振作起来，只是午夜梦回之时，船舷外的海浪声和皎洁的月光依然会不时令我记挂起燕儿的安危，忆起那些旧日东冶梦中的儿女长、男女，醒来时常常泪湿枕巾。

制的南蛮乱兵在抢劫时则不会放过这里，同城中其他许多闽越国贵胄的府邸一样，整个游击将军府的财被掠夺得一二净。

        「邓将军，当日东越王府承蒙你搭救小将命，黄鲲还未有机会当面答谢；今日已为亡国败军之将，却又蒙君一饭之恩，我黄鲲……我……」

        即是故人相逢，况且腹中早已是饥辘辘顾不得面，我坐就是一顿风卷残云。

        泉山上的东越王府是乱兵重抢劫的地方，在数轮抢掠之中早已化为灰烬，而这里却似乎得

        我闻言，心中暗自惆怅：「我一个亡国的王室弟，现今连燕儿在何都不知，孤一人不果腹，留在这东冶也是徒然。不妨就加汉军，随遇而安也罢。」

        举目望去，街面上基本空无一人，少数幸存者从乡返回，都在自家旧日房屋店铺的废墟之上苦苦搜寻没来得及带走的值钱之亦或是生活用品。

        我一个人独自走在海边的小路上。

        到先祖保佑一般保存完好，现在已成为驻东冶汉军将官的居所。

        我走到了闽越王府，想碰碰运气能不能从汉军那儿打听到一些消息。

        邓恢将我引王府偏厅，不知是不是看我饿得面有菜，他命兵士摆上一大桌的茶糕招待。

        我在门前左右张望，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和门的卫士搭个话，忽然右肩上被轻轻拍了一，回一看却是之前认识的汉军都尉邓恢。

        临行之日，我协同邓恢一行汉军亲往拜祭了汉军老李并我父母和忠伯的坟茔，之后挥泪告别东冶。

        邓恢所言非虚。

        邓恢见我饿死鬼投胎般的吃相，估计心中了然，所以一言不发直到我吃饱停才拱手说：「黄将军，许久不见，之前上的剑伤可曾好些了么？」

        思量至此，我前又浮现旧日燕儿狡黠的动人模样，不禁泪纵横。

        我抬手想要答谢，可是不知怎么的嗓里像堵着了一团东西，端的是一个字也说不来，堂堂的一个七尺男儿忽的哽咽声。

        现在我上剩唯一值钱的也就是我怀里揣着的那一块北燕玉佩了，那是乱期间我在乱军的无数次抢掠之中拼命藏来的。

        经过乱和大火，原本繁华的东冶城已经萧瑟破败，几乎成了一座废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