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泪，起整理，依然面朝牌位，背对来者。

        来的人是她的外祖父殷仲元和夜昱刑第八房侍妾，也是她亲姨娘的殷晓惠。

        殷仲元五十，中等个，穿靛蓝青涛蟒袍，仕冠，眉目和蔼，行着七八分官绅老爷的派；他右侧的是穿窄袖菱花绣裙、披金银的殷晓惠，脸上抹得墨重彩，妖娆轻浮。

        踏正厅，人报：“亲家大老爷、八夫人到。”

        哼！来得正好！

        夜雪扬目冷笑，依然站在台上，背对着两人。两人纳闷，以为她没听到，便让人又报：“大老爷、八夫……”

        “知了，去吧。”夜雪不耐烦地打断，扬手示意，小厮答应着上退了去。

        “雪啊……你惠阿姨整日在外公面前说你如何好，快让外公瞧瞧！”殷仲元捋捋胡，笑得慈祥。夜雪这才转，面对殷仲元。但既不行礼，也不说话。

        殷仲元心惊叹外孙女的凤凰之姿，可谓天无双；殷晓惠羡慕得双圆睁，她当年及笄，府里只放了银和首饰打发了，哪及夜雪今日一个衣角的价钱！想到此，又嫉恨不已。等她被扶了正，决不饶过这该死的丫！

        “二位请坐。”夜雪自顾自坐在主位上，漫不经心地玩着指甲。

        殷晓惠以前吃过一次鳖，怕是早好了伤疤忘了疼。复又亲笑：“哎哟，我的好小，可是要给外公和姨娘行跪拜之礼？合该门主和少爷只疼你这乖孩的！”原来，及笄之礼，夜昱刑令侍妾乖乖待在自个儿的院落里不得席；而殷仲元虽了厅，也只被排了个偏座儿。理说，夜雪是该向外祖父、姨娘行跪拜之礼的。

        夜雪瞥了她一，面冷淡如霜，疏离之意顿显。“我虽素来顽劣不才，却也知礼：君有所为有所不为，我只跪天跪地跪父母，方是为人女谦孝之。夫人原是糊涂了吧？”

        “你……！”涂了大红蔻丹的手紧着椅把，殷晓惠脸上气得白一阵红一阵，咬牙切齿想要发难。殷仲元咳嗽一声，示意她沉住气，不可之过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殷仲元笑呵呵：“先不说这些。外公这么久没来，不知你大哥二哥可好啊？”不愧是为官多年的人，尽是心非，场面功夫却先足，让人抓不着把柄。

        “外公有心，代大哥谢过。大哥是十夜门的少门主，一直在外历练学武，甚少回家。今介及笄，他正在路上，约摸明日就到。而二哥么，外公也见过了，一切安好。”夜雪也不是易摆平的，一席话说得得，让老狐狸找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