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轻装发，几乎是不眠不休地花了四天终于行至京城三十里地的德坊镇。

        他不懂，为何往事历历在目，来不及重温就已成为一场旧梦？

        “主

        煎熬

        阿煜，再见，还有……谢谢你。

        煜清格勒是阿煜的全名，他在与布扎乌鲁和伪军一战中表现英勇，智谋奇制胜，军功累累，获得了各族长辈的肯定。班师时他甚至只携数人骑夜行三日赶回族里，佩刀铠甲未解就兴冲冲地跑夜雪曾住的毡房，事依旧，只是再也没有她。留的唯有一鲜艳红衣、一条抹额、一封信。

        原来这世间，有人还未相遇，便已错过，一如你我。

        银作为主的侍从跟着队伍连夜赶路，他不懂，什么人非得让主冒着暴行踪的危险也要去见？看着夜风中冷凝俊的侧脸，他只能把满腔的疑问咽了去。

        是夜，她写好了辞别信，取抹额上的魂珠攥在手里便躺，是该离开这个突然现在她生命中的过去之地了。反正没什么可忧心的，阿煜早已在征前安排好一切：有可能是朝廷在暗地支持小族叛变，以引诱赫图瓦联合兵，然后施空城计从后方摧毁，扶植朝廷“认可”的势力。为了防范，大军离开后他还在族区兵埋伏驻守，妇女老幼已迁至别，可谓心思缜密。

        一阵倦意袭来，脑袋越来越沉，手上的魂珠也在发……她知，这珠定是他母亲的遗之一，现在偷偷用了，确实对不起他，可她必需回到二十五年后……泪落，沾湿了衣襟。

寻陌间红。

        嘉佑二十九年，煜清格勒让位于同族三叔那钦，而后不知所踪。

        他不懂，为何才学会快乐，就要再次悲伤呢？

        自那日云台上魂魄相逢，夜紫陌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中探迟迟不归，他已算到时局有变，遂简装赶往京城。夜骥影虽然是杀手门的门主，可对邪术阵法并不通晓，也就是说岳玄宗已参与其中，事态越发纠缠复杂。

        “你还不了解我，小雪，我有好多话要跟你说。比如我母亲姓夜，也是我的汉姓……”衣襟里掉一条绿绸帕，上面绣着一个“昱”，他沉默垂眸，一颗颗泪珠落滴落其上。“魂魄总有投胎之日，以后我的汉名便叫夜昱刑，你给予我的名字，你必然记得。”

        男轻握孩的小胖手包在大掌里，眉弯弯笑，指指前方的绿茵和初绽的花丛，“你看，是变成天哦！”

        梨花落，片片香雪片片飞，飞秋皆不见。

        同年十一月，赫图瓦凯旋而归后，族长巴尔思染恶疾而衰，次年一月病故。长煜清格勒继位，征战讨伐，利农开矿，族雄踞关外，声名大噪。

        初，花园中落英缤纷，生机。一个大的青年男坐在秋千上，青衫靴，乌发以犀角冠束好，深刻的轮廓俊无双，似有外异族血统，墨蓝眸温和地凝视上的孩。那女孩年幼，玉雪可，歪着脑袋在父亲怀里晃啊晃，边笑边问：“爹，你的睛怎么有蓝蓝的？”

        “小雪你说好还要再和我比一次跑的，怎么竟忘了？你说了要交白仓和宝音说汉语的，也忘了么？我和父亲已言归于好，他的一片苦心我也懂得了，你说要看我个真正的孝的，难都忘了么？”

        月之皎皎，归客薰然。

        另记：嘉佑二十五年九月，赫图瓦族长联合臣族兵征平定布扎乌鲁，大败朝廷伪军于河西，自此后，朝廷丧失关外统治辖权，协议互不侵扰犯。

        “呵呵，爹也不知。”他摸摸她的发，“爹来考考，冰雪化以后会变成什么？”

        “你都忘了，我却记得。你说冰雪化之后便是天，我记得；你说我不笑的脸凶巴巴，就像刑堂堂主，我记得；你说我穿青衫最好看，我也记得……”他颓然半靠在床边，目光空黯然，扳着指细数从前种种。

        阿煜，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必是平安归来了。这几天要谢谢你的照顾，而那天的约定我是遵守不得了，因为我不是当之人，留来恐乱了各人的命数。如若日后有缘，我们纵相隔万里亦定能相逢。祝你幸福快乐，代我向你父亲、白仓和宝音问好！小雪信纸飘落在地，他无言凝咽，仿佛整颗心已被狠狠地掏空了。

        孩想了想，袖手腕侧天生的小红痣，稚的苹果脸上一副“我赢了”的表，逗得他忍俊不禁，“爹好笨，当然是变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