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一个老妇忙不知从哪里跑来，托住她的手，冲她猛地摇。

“……你不是说，吃醉酒，写了一张约……还提了诗……”她轻声细语地伏在他耳边。

“我走到今天整整用了十五年……”她低声喃喃，“……十五年，也不过是一眨……”

“老爷记起来了？放在哪里呢？”沈三夫人面带喜忙问。

沈三夫人面一沉，她慢慢坐直，听着床上的沈三老爷呜呜咽咽糊不清地唤着文娘陷沉睡，室静谧一片。

沈三夫人神变幻，手慢慢地放了来，将那妆盒重新放好，还伸手轻轻抚了，似乎是要去上面的尘土。

“不是说要议和吗？”沈三夫人转漫步而，“……竟然还接着打，又要死好多人了……阿弥陀佛……”

一声咳嗽打断了顾十八娘的沉思，她转过

沈三夫人只觉得握在手里的那只手冰凉，她的视线落到床边，那小桌上摆着一个黑漆妆盒，篆书雕花文娘二字赫然。

沈三老爷似乎想到什么，孱弱的脸上浮现一丝笑。

“……绿篙轻摆穿楚城……渔歌遥呼送江风……好诗……”他喃喃。

“烧了……”沈三老爷喃喃，忽地一歪，脸上竟泪来，“文娘……文娘……我对不起你……”

“这个时候？”顾十八娘一愣，转一算，跟记忆中谋和。

她跟沈安林与明年成亲，成亲时，沈安林征战在外，这么算起来，也就是这个时候发的吧？

顾海在云梦书院稳稳当当，而顾渔也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发奋读书，在即将到来的决定未来官途的会试面前，所有人都放其他念，唯有拼搏，等待命运的择选。

她的声音带着忧愁悲悯，中却是一片冰凉。

她忽地打了个寒战，也就是说，再见他沈安林时，他就应该是个……瘸。

“夫人，不可，老爷尚未……林少爷也还没……”老妇低声说：“……不是这个时候……”

“不过，那贱妇一家的事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她咬牙说，“这么多年了，我还未受过这等气！”

“是，夫人……”老妇伸手扶着她，“……林少爷已经上京往军中去了……老得到消息，北边这场大战越来越激烈了……”

这是命运的事，与她无关，何况他只不过是瘸了条，比起自己丢了命要幸福的多。

灵宝寄与一家药行，晚上洗药工赚钱，白日走街串巷寻找灵元，但依旧没有落。

“是，夫人放心，”老妇抬起微微一笑，“只要她在建康一天，就休想好好嫁人！”

时间飞梭而过，沈三夫人那边乎顾十八娘的意料，竟然没有丝毫的动静，似乎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事后，顾十八娘犹豫再三，还是派人悄悄去查探沈安林，对于那日他突然的谈话，她想再多问几句，但回来的人告诉她，沈安林回军中复职去了。

她猛地站起来，几步过去抓住那妆盒，就要往地上砸。

转到了六月底，放京城的来信，顾十八娘了酸胀的胳膊，走制药房。

沈三夫人重重吐了气，不甘心地在床边坐，抚着沈三老爷的手。

望着低空盘旋的燕，顾十八娘摆摆手，让小厮退，再不去打听沈家的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