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林沉默一刻，看着她，“我明白，只是这世上难免无辜。”

一声低低的夜鸟鸣叫传来，沈安林依旧矗立不动，紧接着两三声夜鸟声又起，相比于第一次显然有些焦急，似乎在召唤夜深尚未归家的鸟。

“藤蔓是为生，秧苗是为生，农夫种秧苗是为生，杂草亦是为生，都是为生，我能理解农夫的法……”顾十八娘定定看着他，一字一顿说：“但杂草不能。”

“那么，还请沈少爷放吧，既然沈少爷话说得如此明白了，我便也明白地说说我的看法，我顾十八娘不是迎还拒的人，也不是拿乔的人，也不是因父辈种种而刁难与你，只是你且记好……”顾十八娘缓缓吐一气，“此生我与你，注定是无无无缘无分，只愿不见不想不问不知。”

沈安林专注地听着，眉微微皱起，却并没有话。

“什么对不对？”沈安林略一怔，旋即领会，“掉藤蔓吗？当然是对的，难不成要任秧苗死去，而藤蔓得生吗？”

伴着又一声夜鸟鸣，沈安林的形消息在巷中。

“你说，农夫得对不对？”顾十八娘忽地问。

“这小娘确是对我无心无……”他轻轻叹了气，声音里有说不的落寞，旋即他伸展了双臂，披风在暗夜里发呼啦啦的响声，他的声音陡然又变得沉着有力，“男儿志怀天，怎么能为一女伤悲秋，也罢，我去也。”

顾十八娘，“没错，要是我也是农夫也会如此。”她看着沈安林，话锋一转，“那如果我是杂草呢？”

“好，你说。”沈安林，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不察觉的喜悦。

少爷，我想给你讲个故事。”顾十八娘看着他慢慢说。

说完这句话，再一次看了神瞬时沉沉的沈安林，她转大步而去，顾家的大门徐徐而开，人车去后，又徐徐关上，悬在门的灯笼随风晃动，照得地上惨白如雪。

是的，无辜……她就是个倒霉的却该死的，死了也白死的无辜……

抚远公府，一厢房外四五个丫鬟仆妇各自忙碌，喂鸟的浇花的洒扫的，井然有序，

“杂草？”沈安林皱眉，并没有斥责她的荒唐无聊，反而郑重答：“虽然不似藤蔓如此危及秧苗生死，但以防万一，自然要一并除去。”

沈安林不知自己在此站了多久，耳边反复回这那一句不见不想不问不知。

这是相识以来，她第一次主动跟自己说话。

沈安林眉微皱，看着她没有说话。

“从前，有一个农夫种了一棵秧苗，秧苗还没长成时，一株藤蔓缠了上来，很快就要将秧苗缠死，农夫便掉了这株藤蔓，并且为了防止藤蔓再生，将秧苗附近铲平，不留一棵杂草……”顾十八娘语速缓缓地说。

顾十八娘深深了气。

日缓缓而过，自从那一夜后，沈安林没有再来过，而顾十八娘也正如自己说的那样，并没有刻意地去打听沈安林的消息。

至于他说的沈三夫人的事，灵元已经察觉并且手料理了。

沈安林开想要问，顾十八娘却接着说：“那那些杂草呢？”

顾十八娘，“我也这么认为，要是我是农夫，我也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