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漓】（10）

        作者：后会X无期

        2021年12月12日

        字数：26774

        我应是对着这条路足足坐了有三日，因为路边的树影从左至右扫过我的额间已有三次了。

        可这三日中，我却什么都没想，只是彷佛与这山林树影rong为了一ti，我许是已然死了……落尘，自此时终究是落了尘，可却连阵灰烟都未扬起，连只山雀都未惊飞，倒也是荒凉。

        yan睛很gan1，明明已然默默liu过了泪却依旧是gan1涩，小九安静的睡在我的怀里，无忧无虑，颇让人羡慕。

        我不知dao我还要在这里坐多久，因为我想不到任何有意思的有必要去zuo的事，我只希望能来一场大雪，彻底将我埋住，俗语有言，哀莫大于心死，可最哀莫过于心死shen却活着，这又是何必。

        自我chu生以来，从未如此平静过，我gan觉唯一的那kou炁在丹田轻轻环绕着，可越绕却越是微弱，而原本时而冲chuti外的nei火如今也是偃旗息鼓，连一丝痕迹都寻不得。

        「……落……尘……」

        熟悉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传ru我的耳畔，我费了半天的力才僵ying的转过脸，秋儿那种冷俏的小脸毫无预兆的在视线中清晰了起来。

        「秋儿……」

        我艰难的吐chu两个字，就像是几十年没开kou说过话一般。

        此时的秋儿没了曾经的跋扈，她扯开裙摆，跪坐在我的面前，扶着我的双肩，目光不断的在我的脸上扫过。

        「你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淡淡的问dao，「秋儿，你是清漓变的么？」

        秋儿看着我，眉tou瞬时凝的很紧，末了颔首轻轻摇了摇tou，「那你为何来此？是清漓让你来的么？」

        我再次问dao，秋儿yan眶微红，转而还是摇了摇tou。

        「那你去吧……我无碍……」

        这一刻我终于想通了一件事，秋儿和清漓于我而言是不同的，我原以为她们只要有一人陪在shen边，我的心就是满的，我原以为我是个花心的男zi，既喜huan清漓也喜huan秋儿。

        可事实上，如果清漓就此不在，只凭秋儿gen本挽救不了这筛zi一般空了的心，我只倾心于清漓，而秋儿与我而言只是另一个清漓，她只能填补清漓偶尔不在的空档，却终是替代不了她。

        「……你能不能不要如此……」

        「我娘不要我了，我这辈zi再也见不到她了，再也见不到清漓了……」

        我嘟囔着说dao，最后淡淡对秋儿说dao，「你gen本什么都不明白……」

        秋儿愣住了，彼此沉默了许久她才有些小心的开了kou，「你已然长大，又是门派之主，shen为修dao之人，本就该孑然一shen，清心寡yu，难dao还要娘亲继续庇护你么……」

        我垂xiatou，轻声笑了，「你gen本什么都不明白……」

        又是一段长久的沉默后，秋儿低声问dao，「你恨你娘么？」

        「我应该恨么……」

        「……应该……但不如忘了她，你的岁月还很长，天xia如此之大，你可以自由自在的zuo任何你想zuo的事。」

        我再次笑了起来，笑的有些不屑，「她明明为我zuo了这么多，却如此决绝的将我赶xia山，甚至连句像样的dao别的话都没让我说。我gen本不像是她的儿zi，而只像仙zi豢养的一只猫，一只狗，平日里好吃好喝的养着，却只是为给她的生活带dian乐zi罢了。如今他不听话了，便可一脚踢开，丝毫不留qing面，若是如此想来，我确实是可以恨她的吧，毕竟我只是个捡来的没用的玩wu。」

        我将思绪拼命的往极端的方向拉扯去，想知dao是不是这样想就可以真的憎恨清漓，是否真的可以一了百了的忘了她。

        「啪！」

        可我话音刚落，秋儿便狠狠的打了我一个耳光，随后站起shen，一脚把我踹翻在地，xie愤一般连踹了我半天。

        她果然不全像清漓，因为清漓知dao，我gen本就不疼……而这场少女的暴走最终以秋儿突然坐xia，抱膝痛哭而结束。

        我直起shenzi，就听见她在shen边放声痛哭，却丝毫不为所动。

        原本属于我的某种ganqing被留在了清漓山，永远的留在了那。

        但她的哭声还是gan染了我，我不自觉的xia拉两侧嘴角，最后还是跟着一起哭了chu来。

        我们俩肩挨着肩，就如同两个顽pi打架却两败俱伤的孩zi，彼此委屈却无话可说。

        不知dao哭了多久，秋儿突然伸手揽住了我的腰，将tou迭在我的肩上，低声yindao，「走吧，离开这里，忘了她，忘了你的过去，你一样会活的很好，会比现在更好。」

        我原本有很多事都该问她，例如她为何会在此，为何会怒，又为何而泣，可yanxia却都不想再问了。

        清漓山不见了，以清漓的xingzi，即便知dao的再多也于事无补，她是三百年来第一位化神上仙，而我已然落了尘……「你不用再劝了……我说过，即便再也回不来清漓山，我也不会离开此地，从此以后我便隐居于这荒郊野岭。」

        秋儿抬起tou，转而一脸的焦躁，「你年不过舞象，隐居什么隐居！能不能不要再胡闹了。你的清尘派呢，那些被你救chu的炁nu，你便不guan了么？」

        「嗯，不guan了……与我何gan1，又不

        是我所为……」

        「你……」

        我tou一次看秋儿如此心急，可我却也是tou一次如此的平静。

        「你不是与你娘并不相亲，不是总说你娘待你如路人一般么？如今又何来如此黏腻？」

        我看着秋儿眨巴了半天的yan睛，最后毫无生气的回dao，「因为她是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