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起，鸡爪般的双手抓着吴征的肩膀颤声：“你……你说什么？都……姓韩？”

        “嗯。”吴征微笑，扶着韩克军的双臂助他稳住形：“只要岳丈答应，此事就这么定了。”

        莫说当朝的风气，就算吴征记忆中的前世都极少有冠母姓的，除非是赘的女婿才会无可奈何。韩氏一门原本人丁兴旺，但韩城已灭满门不存，韩铁甲阵亡，韩归雁是女儿。韩铁衣虽视同己毕竟不是亲生，再怎么疼也差了些味。以吴征的份地位忽然提此法，令韩家有后，实在大韩克军，甚至是韩归雁的意料之外。

        韩克军回光返照，脑中清明如坐镇军中一般，他老泪纵横：“好……好……不对，不对。你娘，祝夫人答应么？”

        “答应的，小婿主，一定答应的。”吴征还是微笑，示意老人放心。

        “好……好……这份恩，韩家还不上咯……嘿嘿，韩家有后，老夫有后了……”韩克军垂垂倒，韩归雁忙搂住父亲的肩膀助他躺。

        韩克军激动之消耗甚大，躺倒之后连连息许久才又睁开来。这一回目光清明有神，虽仍是气多气少，但已了无遗憾。他用力挤个笑容：“有贤婿这一言，老夫心愿已了，你们不用难过……老夫走了之后不必大大办，一切从简即可……铁衣还在军中，暂时瞒着他不可扰乱军心，日后他若怪罪就说是老夫的意思。”

        “爹，都依您说的办。”

        “嗯，老夫放心了……”韩克军长长叹息一声，又闭上了歇了许久又：“你们也不必依什么礼法守孝，该成婚就成婚，该生孩就生孩，赶紧多生几个大胖小，老夫在天之灵也会很兴。”

        “是，爹爹。”韩归雁忸怩：“吴郎和雁儿的意思，现今战乱频频，想等今后天太平了，再，再想传宗接代的事。”

        “对对，也对，哈哈，老夫心急了……你们想的没错，有这一府同心协力，定能早日助天回归一统。”

        这一夜韩克军歇一歇，又与亲人说上几句，歇的时间越发长，说的越来越短。终于到了深夜时再也没有说话，在吴府众人围绕床边的陪伴，嘴角带笑与世长辞。韩归雁失声而哭，但怪的是无论哭声还是女郎的心，伤悲均远不及自己想象的多，似乎父亲笑九泉让自己上遗憾都减轻了许多。

        次日天黑吴征亲自去了一趟皇，将韩克军离世的消息告知张圣杰。皇帝愕然后也自神伤，依韩克军的遗愿，皇暂时秘不发丧，留待战后再行祭祀。至于追封侯位等等厚禄赏赐也当即定了来，只待日后再颁圣旨。

        “吴兄啊，又要累了你了。”皇帝屏退左右，只留吴征一人在御书房，：“青苏城那里的安排，还满意否？”

        “柳太守为人正直恤百姓，办事也牢靠，将来定会对昆仑派有好。青苏城发生的事实属无奈，陛不要太苛责他。”

        “哈哈，就是看他可靠才让他去青苏城坐镇。本来还疼怎生让他一辈老老实实呆在青苏城，也不用想了，他自己也绝了再升迁的念。”张圣杰抿了茶：“这一回他犯了事，我虽罚了他五年俸禄补偿给死难的百姓，也给他加封了个鹿城亭侯的爵位。料想他不会心生怨念，老老实实地青苏太守来还吴兄的恩罢。”

        “那真要谢谢陛恩德了。”五年俸禄虽多，与封侯的荣耀与世袭三代的禄一比简直九一，这份厚恩必然换得柳康平在青苏城肝脑涂地。

        “一个亭侯的邑而已，比起吴兄对大盛的恩德也是九一。”张圣杰忽然萧索来抬望天，又看了看吴征。

        吴征知他心中想什么，一国不容二主，张圣杰无论方方面面，都比懒散玩的自己更适合一国之君。他笑：“我自有安排，张兄不必担心。先把这一战打赢了再说，待中原平定，天地广阔我自有去。”

        “嗯。”张圣杰低：“能有吴兄这样的朋友，真是我一生之幸。可惜……哎，吴兄你不知，当了皇帝之后比起从前全然不可同日而语，哪里还能有什么逍遥日过，有时候我还真羡慕吴兄。”

        “哈哈，张兄使命所在，安安心心个好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