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失踪后，咱们这边一直都在关注调查展。要不是今天筝儿提起，我都从来没听说飞机上坐着这号人。肯定是被故意压着信息，瞒着大家不让知。我可以去查查，但这事儿是明着还是暗中行？」筠谨慎问。

        爷爷沉思片刻，说：「什么都先别，不是明是暗，现在盯着咱们一举一动的一大堆，无论什么估计都会太惹。」

        果然，筝回来第二天就开始被各个门传唤，回答无数问题。谢天谢地，涉及狄飞云的问题很少。筝不停重复她的版本，几乎已经倒背如。飞机飞到空中发生故障，剧烈的晃动、震耳聋的爆炸，飞行员试图在一片海洋上找到陆地降落，却还是避免不了坠机的场。

        她是飞机上唯一幸存者。

        最后一次交代面对的人最多，席的都是飞机乘客的亲朋好友、上级同事。筠告诉她这是将来免受扰的最佳方式，不然就得一拨一拨见面，而哪一拨都不是她能推却拒绝的。

        筝想知里面是否有人为狄飞云而来，可也清楚这不是好主意。想到聚集在这里的一屋人，很可能不是每个人于对死者的关心，筝只觉得异常厌恶。

        筝一房间，人群就自动停止交谈安静来。她成功地引住所有人的注意。筝深一气，再次缓缓讲述她的故事，末了又：「这次飞机失事，除了我其他人都死了。无数被撕成碎片的散落在飞机上，我在上的钢条，用衬衫当止血带，靠着在岛上找到的鱼和野果生存来。自从坠机，血淋淋的飞机残骸和毫无生机的茫然双一直萦绕在我的心，这些景象我一辈都忘不掉，我相信会陪我到死……有问题吗？」

        筝尽可能简要地回答蜂拥而来的问题，有的问题很吞易，有些则很蠢。

        「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一些关于为什么飞机坠毁的线索？」有人问。

        「我不是飞行员，只是个乘客，」筝抬起，给他一个苦笑，「我和在座的一样，也想知答案。」

        之后她要面对的是其他遇难者的家属，筝与一群哭天抹泪的人交谈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向他们讲述况。他们的亲人死得很快，没有遭受任何痛苦。筝希望这么说能带给他们安，房间里的每个人都深受动。

        接来，筝最大的问题是重拾生活。这半年他们父女俩的公寓一直在爷爷手上，倒是安然无恙。筠很担心她一个住在空的房，但筝婉拒搬哥哥家的建议。在与世隔绝的岛上呆了半年，她这会儿竟然比任何时候都更希望独。

        筝有大把时间，慢慢好转，空难以后失去的重很快恢复，但神却仍然低落。朋友和亲戚都为她着急，自空难以后，她就失去往日的乐。

        朋友们常常带些礼来看她，希望能让她快乐起来。他们轮番带她去饭店吃饭，还去发廊剪发护理，请吞师为她重新修指甲。筝看着吞师慢慢修磨她手上的老茧，不由想起在她潭边清洗衣服、床单的景。

        事并不总是很痛苦，真的不是。或者，人的记忆总是让事看起来比实际发生的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