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刻更是蓄意要试探郑思霏，所以，听郑思霏这麽一说，严留仙只觉得她是受自己的「昧灵」影响了，中说的不过是些心神不清的浑话，於是，她毫不把这些话放在心上，只是唇角微弯。

她的霜梅姊，从来悍然、气势胜过男，哪曾见过她丽的瓜脸如此憔悴？

空城花(15)

想到此，郑思霏这才真正相信，严晚织恐怕不是在骗她，而是认真的；严婆婆，或许真有可能笑着打断穆家大哥的手脚！

郑思霏紧盯着严霜梅隐忍痛楚的秀丽面庞，心里蓦然一疼，脑中瞬间联想到另一张同样苍白的清丽瓜脸，两张脸几乎是要重叠了一般相似……但，她还来不及细思，座上的严留仙已优雅地坐正，朝她笑着招手：「来，你来陪婆婆坐，让老看看，是怎样一个粲莲花、玉雪冰心的女孩儿，竟可以逗笑我愁眉不展的芊儿？」

严留仙的「昧灵」之术修习多年，早已是炉火纯青的地步，每回醉华阴收弟之前，她总要用昧灵之术试上一试。

好端端坐在此？！

看来，只好假意伪装了！

难怪严晚织会说严婆婆最喜嘴甜的人。一个人，到了古稀之年都还能成这样，对於任何赞当然该是来者不拒的。而面对这样一个恐怕是慈眉狠心的婆婆……怎能让她看自己并未中术？

看到郑思霏半显痴迷的神，严留仙暗自摇。她只不过施展了轻微的「昧灵」，这孩居然痴醉成这样？看来，郑思霏若不是尘太深、难以勘破俗相，再不然就是个天资中等，平庸寻常的孩而已。

这术法一施，小则使人对施术者到万分亲近，大则足以使人心魂丧乱、吐真言。如今，严留仙已到达了即使不去刻意施展术法，也能让第一次和她见面的人一听见她说话，便怦然心动的境界。

她这才发现，所谓的「严婆婆」除了一白发之外，实在不像一个年近七十的「婆婆」！她脸上皱纹虽生，肤底却仍莹白，更没掩住端正五官上灵动转的风，此刻就已让她如此震撼，不知几十年前，当严留仙还年轻时，会是一个如何惊动江湖的人！

她心里绸缪已定，一边走向严留仙，一边顺从着被丹田寒气压抑来的渴望，声赞：「这哪是个婆婆？分明真是外墙上的仙人降凡了！」

再次听见严留仙的声音，郑思霏更加真切地受到那声音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命令她完全遵从、不可违逆！她不由自主往前走了几步；然而，丹田中的寒气却猛然又冻了她一，让她留理智……现在，郑思霏即使再怎麽迷惑，也知自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若不是屈意伪作顺服，否则就是完全不去理会那声音里的任何暗示。

严霜梅像是在害怕些什麽。她向来不怕自己受伤，只是容不得心里在意的人受损半分，所以，山的穆笙手一握剑刃，她就心了。

怎麽办？郑思霏茫然抬起，仔细看着前的严留仙。

严霜梅净秀的芙蓉面上极其苍白，朝她勉一笑；郑思霏却立即注意到，她捧着茶盏的双手在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