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不要！他和晚柔师伯只有这麽一个儿，他会难受的！」不知是颊上被严留仙摸痛了，还是心动，严霜芊浑一颤，忍许久的泪珠一时落。

「芊儿和婆婆一样，也是心意不移！」

严留仙银发微晃闪烁，望着恭恭敬敬跪在足边、眉目凄凉的严霜芊，神里终於有了一悲悯：「芊儿，你总得要承认，自己对穆笙百般偏帮，本不是为了梅儿，你终究是为了那人！十多年了，你当初从南家一回来，便主动来求我教你昧灵，让你断断不求婚，专心练成一任掌门……我就知要糟！你的昧灵学得再好，永远也不会真正断。」

「一个穆成尧，抢我一个柔儿便罢，还让你宁愿一生不嫁守住醉华阴，实则心底是想着为他守贞，你说，他连毁了我最用心

空城花(16)

「我若是现在就要他的命呢？」

严霜芊静默无声，泪如雨。

见严霜芊倔咬唇，就是不肯示弱，严留仙握住手中面纱，彷佛低声轻叹。

郑思霏还来不及惊讶，却见到原本傲然站立的绝艳人脸瞬间惨沮灰败，血褪尽，再也无法站着，单膝一就委跪在地，双手撑地，抬起刺痛的脸，颤声哀然：「婆婆……您既然都看得来，何以，何以不肯放了穆笙和梅儿去？您罚芊儿罚得对，芊儿确实该罚，但，一切与穆笙都……都没有关系，是芊儿自己妄念，与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一样的执迷不悟！」话声刚落，严留仙双眸骤然狠锐，飞起一掌就打在严霜芊右颊，清脆一响，让郑思霏猛了气；严霜芊全然不躲，这掌显然打得痛极，她明亮的右顿时盛满泪光。

严留仙压儿没想到郑思霏居然还能醒着，眸一沉，便从椅上拂袖站起，慢步阶，伸手过去，扯掉严霜芊面纱，她一张媚态可掬的艳，尽得令人移不开双，但那张脸完全没有其他醉华阴弟的尘，反而是要引人堕烈焰般的冶丽人。

要杀穆笙吗？霜梅姊听了这话，怎麽毫无反应？郑思霏冷汗一冒，神偷偷向严霜梅投去，却见她神平静异常，连方才捧着盏直颤的手也不抖了，必定是受了那个什麽「昧灵」影响。

所以，方才严婆婆对自己施展的，恐怕也就是这「昧灵」术法。

郑思霏傻愣着，严霜芊怎麽会跟穆伯伯和穆伯母扯上关系？这回，她是真的一句也听不懂了。

「芊儿，婆婆向来你疼你，你不是不清楚，但这桩婚事却不是婆婆促成的，是梅儿自己选择要嫁给朝中大员，却不选穆笙，我哪能阻止？」严留仙摇摇，怜地碰了碰严霜芊被打得起的颊，声音带笑：「还有……我的乖芊儿，如今是你把那人的儿白白送上门来，让我终於能好好恶气，婆婆我撼不动穆成尧，难不成还动不了他的这独苗？」

唇边小红痣为她的妖更添一笔，严霜芊眸定。

「当初带你回山，教了你昧灵……我就知，你果然是与我一模一样──」

「严霜芊！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穆笙这条命，你是为梅儿求的，还是为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