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鹏苦婆心沫横飞地跟鞋说了一通，然後又去跟其他的各门的人套近乎。人的岗位不一样，人的价值也就不一样了。当初还在区工商事的时候，到县工商找人，那个是公事公办，不过因为是同行，人家稍微客气一。到了市工商，觉完全不一样了。县工商归市工商，那麽他到县工商，就是领导基层。不仅仅是县工商很周到，就连县政府，也都给他面──不然，怎麽请得到这麽多相关职能门的负责人呢？

这儿门清，以後要搞鬼的话，怎麽搞得成？更何况还有几位新职工，都是那些职能门某些领导的七大姨八大姑的，这不是请了几尊大神蹲他这小庙吗？又觉得白白了钱心疼，又觉得多了那些人不好理……更何况，当初爆他光的电视台这次再来采访，总觉得怪怪的，好话也没有讲他，竟围著那些职能门打转去了。

七大姨八大姑是吧，也不过就是些不远不近的亲戚，人家的伢妹，可没有往你这儿吧，你这庙小，人家不会来。过两三年大了，那个才有可能。这些人，也都还有工作能力，最主要的是，有人脉，有了人脉，你不一定能够得到帮忙，走得了後门，但是人家也不会祸害你……懂不懂啊。

欧鹏倒没有不耐烦，把他拖到一边掰开来跟他讲，这个厂，你要成什麽样的？原来那样小打小闹得一蝇小利，还是大让它屹立不倒？你那些贷款，不用，准备留著生崽？利息怎麽办？不说成宝洁，起码也到丽臣（湖南的品牌）吧？

欧鹏一指好几家银行的小官员，不兴地说，那些人来，不仅仅看你的钱花在哪儿了，他们还在看要不要继续把钱投来。你知不知实业的人最怕就是不到贷款，你倒好，到了，居然还哭？

鞋苦著一张脸，说怎麽可能到那个地步？人家多少资金，我多少资金，这贷款，加起来两三百万，投怎麽著都不够，要还，我们家一家人的血都卖了也还不起啊！

还有啊，你瞧，电视台。你知广告多少钱？别说宝洁，就说纳斯，一年要投多少钱去？新闻比广告可信不？还有，这新闻传达的信息。你瞧，工商，税务，环保，质检，银行，这一家家过去，可以连续放好几天，本地的长沙新闻，五一节。你给我录来，刻成光盘。你原来的路算不错的，先不要上市，就走旅馆，饭店。先走县里的。这节目，不是宣传你，是宣传县里职能门的工作成绩，人家，也会给你开绿灯，最起码，不会是红灯吧。

鞋了鼻，说没见过大世面，怕。欧鹏说我帮你拉的贷款，你还不上，也不过就是个破产，反正已经差不多就是破产了，还能怎麽样？还不上的话，我这个工作，可就保不住了，最起码，这个小官职，肯定一到底。早知你这麽不经事，我也就不该搭理你的。

鞋也急了。他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不过他见的那些个世面，摆不上台面。

欧鹏是很熟悉业务的，自然不会让他们来给工厂重新开张贺，而是让他们来检查工作，又找电视台跑他们这一线的记者来采访──这岂止是双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