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多间香料铺登记在册，汉人、胡人、吐蕃人粟特人天竺人，凭他自己是绝对顾不过来的，须得找个熟悉此行的帮手。

赵太监应了一声，很识趣的没有多问。

鱼兴把笔架重新放回枕畔，想了想，又十分肉痛的从床榻的一只漆盒里数了几块碎银，一脑收了荷包里。

李降儿病故的消息很快传遍洛城，季三郎一如殿所料，没等李家发难就畏罪逃匿、消失无踪了。甘殿反应如何尚不得知，倒是淮阳用罢午膳，着两只桃跑来东求她放行：“到底是我的伴读，又是自家亲戚，去看一也是分应当的。”

她一直不喜李三娘，嫌她胆小迂腐、满诗书，好像不拽文就不知怎么说话了似的，如今斯人已逝，再回想当初那些角只觉得愧悔难当。李降儿只比她大一岁，笄礼都没行过就这样匆匆离世了。

“也好，”冯献灵摸摸她的，“倘若见到李逊，你劝劝他吧。”

今日谢侍中也了，听说最近长广王妃常邀谢家主母赏花品茶，不论是不是为李逊议亲，此事一婚事多半得搁置。

妹妹尸骨未寒，兄长就问媒问聘？谁家耶娘敢将女儿嫁这样的人家。

思及李逊的爆脾气，冯月婵老成的叹了气：“他哪里肯听我的劝……”

因是吊唁，二公主一行衣着朴素，连车都去了华丽装饰，极尽低调的停在王府侧门前。腊月将近，此时的洛阳已经不能只穿单衣了，冯月婵披了一条薄斗篷，扶着仆从的手车时自欺欺人的希望李逊今天不在家。

她不想见他，至少现在不想，她母亲男的弟弟害死了他唯一的胞妹，她觉得心虚，可又没有足够的立场心虚。

“殿，”王府统一换了灯笼，来往的男女婢也都穿着素服，面上一片凄凄之，“多谢殿还肯想着我们三娘。”

王妃瘦脱了形，长广王与待客的小郎君（应该是嫡的三郎）看起来气尚可，倒是三位庶的小娘，自她门脸上就没过（一直在泪）。冯月婵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氛围，巴巴的了几句恼后几乎是夹着尾巴逃了生天。

“殿即刻回？”

的檀香味挥之不去，淮阳想了想：“还是去天街转转吧。”

门前期盼他不在家，人家真的不在又放心不了，虽不知能劝他什么，好赖总是一安。谁知车走了没几步，忽听外面传来一人声：“二公主殿。”

冯月婵掀开车帘，鄯思归一素白，立在树：“殿久居深，想见您一面真是难如登天啊。”

午后，一直到门钥才见车回转，仙居殿的何兰娘汗都了几。李三娘之事事发已有一日，至尊却迟迟没有表态，别说追封问责，就连赏赐、谕都没有，若为吊唁迁怒公主，那可真是里外不是人，有理说不清了。

“我的殿，怎么去了这么——”

冯月婵面雪白，门也不更衣，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时力气大到教人心惊：“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