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在这样的传递中，渐渐地，渐渐地，越来越确定自己的恋。

        科斯莫很清楚，他着的是父亲，也是尤里西斯这个人。不是什么病，就是而已。而他也很明白，他要承担面对这份后的一些后果。

        那些录音其实也没有什么，科斯莫每次送过去的录音，不外乎录的是些他的生活琐事，最近过得如何，也叮嚀尤里西斯要注意健康等等。

        这些录音有长有短，而每一次结束，科斯莫都会说，爸爸，我想你。尤里西斯会说，孩，我你。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科斯莫每听到一次，还是会有种想要哭的觉。

        尤里西斯的亦同。甚至还有一个录音，是尤里西斯在唱歌──原因无他，仅是因为上次科斯莫送过去的录音说，他最近睡不好……尤里西斯就为了他，唱了首摇篮曲。

        尤里西斯低沉的声音说着，今天不用什么事，有些悠间，他就在庭院晒晒太阳看些报告，他边看，想起科斯莫的橘果酱茶，还有他的兰姆饼乾，如果有这些东西陪在他边就太

        他会想，父亲如果变回正常后，他该怎么面对他？他要怎么告白？告白之后被拒绝他又要怎么呢？要怎么看父亲跟其他女交往、在一起；变回正常人外貌的父亲，一定会像从前一样受迎吧……科斯莫每夜听着那些录音，都会替自己一次心理建设。

        说也奇怪，明明可以写字条，或是拍个照片什么的，这对父却除了最开始科斯莫那张照片后，就再想也没想过要用其他的东西来联络近况。科斯莫跟尤里西斯都只执着在录音上面。

        一来一往的，埃弗里医生变成了两人之间的鹊桥一般，每隔一个礼拜左右就要替这对父互传录音，搞得这位医生都快要抓狂，他更藉此要求科斯莫要菜报答他，要求多的医生因此将科斯莫的厨艺折腾得更上一层楼。

        其实录音可以多录几段，也可以将录音档移到电脑中，再重复使用，但尤里西斯好像上癮般(但埃弗里怀疑他只是因为研究院的生活太苦闷无聊)，每段新的录音，都会一个新的录音；从一开始的小番茄、橘到草莓、苹果、兔形状、老鹰、船……的形状越来越复杂。他像要讨科斯莫心般的，越越特别，甚至有一次还了个小男孩的脸，尤里西斯只有在动跟蔬果之类的东西比较有天分，那个人脸的录音看起来很笨拙。

        初次听闻父亲的歌声，科斯莫真是傻了。嗓音好听的科学家唱起歌来很拙劣，技巧非常地不好，还频频走音，明明是一首简单的摇篮曲，但尤里西斯却能把它唱得五音不全。

        毕竟，语言有时候就是这么神奇的，比其他事，更能传递。听着彼此的声音，他们反而更觉得安心，尤里西斯会为了男孩的笑声到踏实，科斯莫会为了父亲的叹息而到满足。

同样的，小小的橘造型录音里，亦是录满了那位父亲深刻的思念。

        科斯莫总被他的反应逗到发笑，埃弗里也曾吵着要听，但最终还是被这对父给拒绝了。

        科斯莫每夜都在听着那些录音，他听着，想着，想着许多。

        他想要当父亲心中永远的好孩，永远也不要让他烦忧、困扰……但是他还是想要告白……就让父亲困扰这最后一次吧……

        他对父亲的恋并非是错误的，他并不是怪。他很确定自己的并不像某些书上所说的那样，是什么恋父结，什么疾病。

        「真像个傻。」科斯莫摸着那个兔造型的录音，苦笑起来，在短短的八个月，他觉得自己成长了很多，他不会像从前那般的迷惘，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大概是时间跟空间拉开了距离，他逐渐学会认清自己的态度，认同自己，他上了很多网站、看了很多的书，也明白自己的问题。

        虽然他才十四岁，但他已懂得许多。他会努力的……闭起了，科斯莫决定睡了，录音的电量很充足，他可以听着父亲的声音直到睡。

        今夜播放的这段录音，也是他最喜的。

        他早已习惯，睡梦时将录音调成扩音模式，不用着耳机，就让父亲的声音包围着他睡。

        而这对父互传录音的举动，惹得埃弗里每次帮忙转交品时都要唸一次：「你爸爸这不务正业的科学家！」然后他又会说：「你们父到底有什么好聊的？老天爷啊我真不懂！我跟我爸一个月讲一次话还嫌太多呢！」

        想念与还有烦恼，日渐增长。

        想到后来，科斯莫都觉得自己快得了神病。

        那次科斯莫边听，边笑到泪快掉了来。虽是这样不好听的摇篮曲，但他仍将这首曲当作至宝一样珍惜，甚至听到的那夜，还真的能睡得很好……